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情。
银芒略松了口气。
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会一直密不透风。
——动静闹得那么大,根本不可能瞒住。
月华眯起眼睛,“是不是又想编造谎言骗我?那你可得想好了,最好别被我发现破绽。否则,否则你就自己睡去!”
鱼晚棠:“……”
这是能说的吗?
是不是太不把她当外人了?
而且霍苓还在呢!
别带坏孩子。
银芒也面红耳赤,“你别闹,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
“你就说,世子是不是去了?”
“是。”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招惹瓦剌?那不是傻吗?让朝廷的人去对付啊!他练兵去啊!”
银芒:“哦对,世子要练兵。他说要来真的……”
“还真的是?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月华骂道,“练兵跑那么远,去打个高丽,再不去捉个倭寇不行吗?”
“……可能觉得不过瘾。”银芒道。
月华翻了个白眼,“瓦剌那么远,他也不嫌累。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爹以前就是打瓦剌人的,他崇拜我爹。真幼稚!”
银芒擦了擦汗,“走吧。”
还好月华好糊弄。
但是显然,鱼晚棠不好糊弄。
鱼晚棠不动声色地道:“月华,你先带着阿苓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要银芒帮我带给世子。”
“可是你跟银芒说,我问他肯定就告诉我了。”月华得意挑眉。
秀恩爱这件事,她从来不放过任何机会。
鱼晚棠道:“那你就别问,当全了我们之间的情意。”
月华:“……我怕我忍不住,哈哈,走,阿苓,我们先出去。”
她只以为鱼晚棠对霍时渊还心有千千结,有些话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也并没有起疑心。
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月华从来都怀着最真诚的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鱼晚棠非常喜欢她的原因。
等她们出去之后,不等鱼晚棠提问,银芒就主动开口,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并没有保留。
——他潜意识里,想帮霍时渊解释,证明霍时渊不是心里没有鱼晚棠才不联系,而是确实是被事情绊住了。
这很重要。
对女子来说,被惦记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鱼晚棠听完大惊。
她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是看着霍时渊长大的人,对他来说也是他的亲人。
被掳走的,是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他是怀着怎样悲愤的心情去复仇和救人的?
鱼晚棠想起来就心疼,也内疚。
她为自己对霍时渊的误会而感到内疚。
她还以为,霍时渊不来找自己,是因为相信了自己伤害李王妃。
虽然现在她也不知道,霍时渊到底是否相信,但是他应该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件事。
他一直在最危险的前线作战,不知道情况如何。
她其实帮不了他什么,最多帮他去烧香祈祷,这些除了自我安慰,并没有什么用。
“姑娘,世子是惦记您的。”银芒轻声道,“世子在京城短暂停留的时候,您还没有回京。他却深夜翻墙到您的房间外站了很久才走。”
他在后面看着,倍感心酸。
虽然霍时渊一个字都没说,但是身形寂寥,银芒看得已经很难过。
鱼晚棠也没办法想那种情形,她控制不住地眼眶发热。
她无法想象当时霍时渊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他大概,很想见到自己吧。
只可惜,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无法停留。
想到这些日子,即使在和人拼命,霍时渊还惦记着自己,鱼晚棠就难受得要命。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月华,是怕她去拼命。她对程叔的感情也很深,所以还请您帮我圆谎。”银芒又道。
鱼晚棠点点头:“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那您,要不要给世子写信?”
鱼晚棠想了想,“要。麻烦你稍等我一下!”
她不能让霍时渊一直惦记着她。
她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
“不,不着急,您慢慢想好写什么,我可以明日再来取信。”
“不用,我很快。”
鱼晚棠提着裙子飞快地跑进屋里。
没用多久,她就从屋里出来,手里多了一封已经封好的信。
“您不用再想想?”银芒直觉她没有写很多内容。
“不用了,够了。”
鱼晚棠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没有什么,比霍时渊活着回来更重要。
那些被强压在心底的感情,因为他的处境而开始泛滥。
霍时渊,你千万别出事。
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好。”银芒把信接过来揣到怀中,拱手道,“我回去就让人八百里加急,把信送出去,请您放心。”
“有劳。”
鱼晚棠送他出了门,目送马车离开。
因为想到了霍时渊,她站在门口,扶着门看向西北的远山,怅然若失。
“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鱼景行。
鱼晚棠回神笑道:“二哥回来了,还有顾公子……你们怎么在一起?”
这俩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十分亲近。
顾里这人眼高于顶,看谁都不顺眼,没想到竟然和二哥走得这么近。
主要是,她不知道。
“有点事情,你不懂。”鱼景行模糊地道。
顾里则看着鱼晚棠,笑意狡黠。
他笑的时候,嘴角两个酒窝很深,笑得看起来很灿烂,但是眼睛里的狡黠却无处安放。
这家伙,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我不懂,二哥可以教我。”鱼晚棠道。
她不太放心。
因为顾里太能搞事情了。
鱼晚棠担心二哥被顾里戏弄。
“哎,都是外面的事情。别挡路,走,顾兄,咱们进门说。”
鱼晚棠:“……”
怪不得二哥追不到赵天琪。
这蠢直男的做派,也不知道随了谁。
算了,她也管不过来。
虽然顾里有些跳脱,但是多少有数,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顾里得了鱼晚棠让人送的预防风寒的药,给她送来了回礼。
鱼晚棠看着那只小蜈蚣,表示礼物太贵重,她不敢收。
她是真的不敢。
这东西,实在是太吓人了。
顾里见状嗤笑一声,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个碧绿的小瓷瓶,把蜈蚣装进去递给鱼晚棠。
“拿着,能救命。这是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