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但是还是不想任由人羞辱。
“王妃娘娘,我想我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下药,您装病,您若是觉得没有问题,那我就去找安大夫。如果您觉得如何做更好,而且我也能接受,那您可以随时补充。”
“我尊重您,是因为世子。我承认我对不起世子,但是我也和您一样,希望世子没有我以后变得更好。”
“请您看在我们目的殊途同归的份上,也彼此留些体面。”
“我听您的,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不是因为害怕您的威逼利诱。我想,世子应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而我,也应该好好陪伴自己愧对的父母,而不是奴颜婢膝,还要被别人父母指手画脚。”
说完后,鱼晚棠冷然离开。
李王妃久久没有说话。
两场对话,时间间隔很短,可是鱼晚棠的状态已经截然不同。
她大概,下定了决心。
李王妃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质疑自己的决定——这个决定,真的会让儿子以后变得更好吗?
她意识到自己对鱼晚棠的态度有些动摇后,又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她怎么能相信一个冷血冷情的女人!
鱼晚棠去找安大夫讨药。
安大夫问她做什么,她就说了李王妃不喜欢她,她打算离开霍时渊。
安大夫大惊,“怎么可能?你和她性子那么像,她又是那么爽利的人,怎么会不喜欢你?”
李王妃,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啊!
“傻丫头,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安大夫还想去帮忙说和。
“不用了,”鱼晚棠道,“王妃娘娘就是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远嫁。所以,就这样吧,您借点药给我就行。”
“借药?借了你能还上?你那是讨药!”
“是,我跟您讨点药。”
“不给!”
鱼晚棠:“……您就帮帮王妃娘娘,让她得偿所愿吧。”
“等着,我去问个清楚。”
安大夫走了。
半个时辰后,他又回来了,脸色挫败。
“不是,丫头,你好好想想,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这么生气?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她这么不讲理的时候。我想,肯定是你说了什么,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你,是不是说她配不上淮阳王了?”
鱼晚棠:“……”
“再不,就是你想把世子拐跑?”
不至于,真是不至于。
两个人都那么好,怎么偏偏就处不到一起呢!
“您老人家就不用帮忙从中调和了,”鱼晚棠轻声道,“没有用的,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们两个啊……你们这完全是乱来。我比你们都更了解世子,他那性子,不会放弃的。”
鱼晚棠低头。
她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不是吗?
她现在疯狂想逃走。
她想回家。
她家里,有父母兄长,那是她的港湾。
她受了委屈,却又不知道自己委屈些什么,明明都是自己犯下的错。
可是她想在家人面前好好哭一场。
“如果您能有药,让世子忘记我就好了。”鱼晚棠喃喃地道。
“我要是有这种药,给你吃,你吃吗?”安大夫没好气地问。
鱼晚棠:“……”
不会吃的。
不管好的,不好的回忆,都因为承载了两人太多的过去,而变得珍贵起来。
如果过去变成空白,她会舍不得。
“你不会的。你不会,为什么要他吃?”
鱼晚棠无言以对。
“丫头,你听我的。不管有什么事情,去找世子商量。你们两个,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现在有点小困难算什么?”
不是小困难,是背叛,是无法被原谅的背叛。
“安老,您不用再劝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求您把药给我吧!”
安大夫只不肯。
他觉得一旦给了,这两个他看好的年轻人之间的感情,肯定会横生波折。
“其实,我自己也会配药的。”
鱼晚棠缓缓说了一个药方。
那正是前世她给霍时渊下的药。
但是她至今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霍时渊才没有被药倒。
但是那个方子,她相信是没问题的。
安大夫听她说完一长串的药名,脸色变了:“你,你这是真的不打算好了啊!”
“真的不打算好了。”鱼晚棠甚至还在笑,只是眼底的苦涩,浓得化不开。
“我真是老了,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年轻时候,要是和李王妃情投意合的是自己,那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只可惜,李王妃瞎了眼,喜欢上了那个莽汉。
互相喜欢,却不在一起?
这都咋了!
“这个药的话,药效短,恐怕要让王妃娘娘派人给他多补几次。但是我担心伤身,肯定是不如您的药好了。”
总之,这件事情势在必行。
无论安大夫是否提供药,鱼晚棠都要这么做。
“给,给你!”安大夫摔摔打打去配药,“作吧,我倒要看看,最后你能不能蹦出他的手掌心。”
要是霍时渊这样就放弃了,安大夫可以把自己脑袋给拧下来。
这些女人啊,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不知内情的霍时渊,开始催促鱼晚棠收拾东西。
“你不是要回家吗?快把东西收拾好,再买些淮阳的土产带回京城。”
鱼晚棠有些吃惊,他竟然同意放自己走了?
“你想坐马车还是乘船?我嫌乘船慢,但是横竖也没什么事情,你喜欢乘船的话,我就陪你乘船。”
他要跟着自己回京?!
“对了,这件事情你别告诉瑞王。我觉得他对你居心不良!安大夫明明让他去南边休养,他现在却赖在淮阳不走了。他虽总打着大哥的旗号,但是我觉得,他就是看上你了。”
鱼晚棠:“……”
还是前世高冷的霍时渊更好一些。
吃醋实在太不像他了。
“你别不放在心上,父王也看出来了。”
鱼晚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妃那边,你不用管,我去说。和你没关系,我是质子,淮阳王府又不想造反,那我还是得进京做我的质子去。”
陪着她,无论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