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默认了。
否则她也没法解释。
她总不能说自己胆子大,那样顾里就会变本加厉吓唬她。
霍时渊是对的。
顾里实在欠揍。
他来鱼晚棠这里是要蹭吃的。
他嫌王府其他人做的菜难吃。
他吃了一顿鱼晚棠做的菜,再也不想吃其他人做的了。
鱼晚棠想起这件事情也叹气。
这件事情,怪她考虑不周。
她觉得顾里帮了大忙,只是来蹭一顿饭,她自然要好好招待。
她知道顾里的喜好,他嗜辣如命,而且吃鱼。
她投其所好,没想到就被顾里赖上了。
顾里说他负责看着继妃恶臭的尸体,居功至伟,所以一到饭点就来蹭饭。
鱼晚棠还不敢跟他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于礼不合。
因为顾里真是满满反骨,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非要做。
鱼晚棠让他在院里的石凳上坐着,自己去厨房做饭。
她暗暗让秋荷去请霍时渊。
霍时渊也来吃饭,那就可以说顾里是他请的客人。
霍时渊来了之后,见到顾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虎着脸,把人拎着衣领拽起来。
顾里一边骂他野蛮人一边道:“不打,先不打,我没吃饭,没力气。等我吃饱了再跟你打。”
“等你吃饱了,我怕浪费了饭。”
霍时渊把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顾里:“霍时渊,你不要脸!打人不打脸知道不知道?”
这家伙倒好,专门往他俊俏的脸上招呼。
“是不是告诉你,不许再来骚扰她?”霍时渊往厨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
“我不是骚扰,我是来吃饭。”顾里纠正他,“你害怕我跟你抢人?我才没有那么没眼光呢,哼!”
过了一会儿,饭菜好了,安大夫也来了。
黄先生:“……”
她假装没看到。
顾里和安大夫倒是趣味相投。
安大夫对顾里的蛊感兴趣,顾里对安大夫的毒感兴趣。
两人说得热闹。
霍时渊则钻到厨房里给鱼晚棠帮忙。
“差不多就行了,做得好吃他们还来。”
霍时渊甚至想抓一把盐扔汤里——齁死他们!
“不用你帮忙。”鱼晚棠笑道,“你出去歇歇。”
霍时渊这几日都在陪着李王妃,也很辛苦。
“我就陪母妃说说话,累什么?”霍时渊道,“父王今天还提起我们的婚事了。”
鱼晚棠脸有点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想知道李王妃的反应。
“结果母妃说,那毒妇死了,今年王府不能办喜事。”霍时渊非常生气。
继妃活着死了,都是他的绊脚石。
他忍不住问,难道还得给她守孝三年?
为了霍惟的体面,就不管他的婚事了?
鱼晚棠的年龄,哪里还能再等三年?
“王妃娘娘说得对。”鱼晚棠心里有些发凉,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道理,但是李王妃,应该还是不愿意见她嫁给霍时渊。
否则,以淮阳王离经叛道的程度,还会在意这个?
“对什么?现在母妃身体不好,我不好和她争辩。但是我和父王说了,该准备准备,回头他去说服母妃。”
“其实不着急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
鱼晚棠勉强笑笑,把菜从锅里盛出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把菜递给秋荷,问霍时渊道:“霍惟什么时候能回来?”
提起他,霍时渊明显没什么兴致,“两三天之后吧。父王说,等他回来,让他守灵两天,然后尽快下葬。”
这件事情,越快结束越好。
“王爷真的要把他送到京城吗?”
“嗯。”
“可是他对你,一向都嫉妒仇恨。我怕他以后……”
鱼晚棠可没有忘记,霍惟进京时候,对霍时渊的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而且霍惟大概随了继妃,而且被惯坏了,暴虐成性,做了很多坏事。
以后他进京,会不会捅娄子?
就算不给王府捅娄子,也会有人因为他而倒霉。
而且虽然不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鱼晚棠笃定,既然霍时渊不顾兄弟血脉之情,杀了霍惟,肯定是霍惟做了什么令人难以原谅的事情。
霍惟该死。
他不死,日后恐怕会是对霍时渊的威胁。
“他算什么东西,”霍时渊道,“酒囊饭袋之辈,威胁不到我。父王也会派人盯着他。”
站在霍时渊的角度,没必要痛打落水狗,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
犯不着为了他,让淮阳王心里不舒服。
养条狗而已,碍不到他什么。
鱼晚棠垂眸,眼神中有厉色闪过。
她知道霍惟从哪条路回家。
晚上,鱼晚棠单独把如意留下。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如意是个极聪明的姑娘。
鱼晚棠抚摸着吱吱的背,“如意,我想杀个人。”
如意只是短暂愣了下,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道:“您吩咐。”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
忠诚,是下人唯一的本分。
“我总觉得,霍惟会是隐患。”如意道,“你帮我去试探他一下。”
如果确实如她所想,那霍惟就不能留了。
“是!”
“你带着吱吱去。”
又过了三天,霍惟终于赶回来了。
他进门就扑到继妃的棺材上大哭不止,哭得撕心裂肺,几个人拉都拉不起来。
淮阳王在旁边看着他,眸色复杂。
霍时渊也在。
他面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
他没有恨屋及乌,已经是很宽容了。
鱼晚棠难得出现在人前,却没有和霍时渊站在一起,而是避嫌地站在旁边那群丫鬟前面。
她自己的头发已经长长,可以束起来了,只是有点单薄。
她穿着一件浅绿宽袖小衫,下面是一条同色挑线裙。
原本这是府里丫鬟正常的夏季装束,但是现在在一群身穿重孝的下人里面,有些过分显眼。
霍惟哭了一会儿,终于被人拉起来。
他先走到淮阳王面前问道:“父王,我母妃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忽然就没了?是不是有人害她?是不是他?”
他把矛头直接对准霍时渊。
霍时渊眼皮子都没掀。
淮阳王斥道:“你这是听了谁胡言乱语!没有的事!你母妃,就是忽然重病不治,与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