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哲和侍卫都离开之后,鱼晚棠在如意的帮助下,翻墙进入了落幽居。
脚一落地,鱼晚棠就觉得不对。
因为她的脸,被杂草划了一下。
这落幽居,竟然杂草丛生,草深处,竟然比她身量还高。
虽然前世她没怎么进来过,但是她肯定,这里是被人悉心照顾洒扫的。
那是霍时渊对母亲的纪念。
但是现在的淮阳王,却显然背叛甚至忘记了曾经的深情。
“咱们这怎么找?”如意犯了难。
落幽居不大,但是想要找个密道入口,她们也得好好忙活,非一日之功。
鱼晚棠对此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想到里面会荒废至此。
她要寻入口,难度大大增加。
“慢慢找。”
杂草丛生,夜间难以视物,又不能提灯笼,确实太难。
但是想到霍时渊,鱼晚棠咬咬牙,“我们就从脚下开始,慢慢来,不着急。”
“好。”如意道。
吱吱把人彻底引开之后又回来,听见两人对话,不由翻白眼。
它还以为,鱼晚棠知道密道入口,才会来找呢!
结果,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真是不让人省心。
关键时候,还得靠它啊!
吱吱跳到鱼晚棠肩头,拉了拉她的耳朵。
鱼晚棠:“嗯?吱吱,怎么了?”
吱吱指了指正屋房门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密道入口?”鱼晚棠不敢置信地道,十分惊喜。
吱吱挺胸,骄傲地点点头。
都是重生的,它可比鱼晚棠厉害多了。
这对鱼晚棠来说是意外之喜,大大缩短了她找密道的时间。
这么说,她今日,岂不是就有可能见到霍时渊了?
鱼晚棠心脏砰砰地跳。
吱吱带着她们两人往门口走去。
可是门却上锁,窗户也紧闭,看起来是进不去的。
外面还有侍卫不断来回巡逻,所以想破门而入又不被察觉,显然很难。
鱼晚棠咬唇。
钥匙去哪里找?
吱吱表示,它也不知道。
它能知道密道出口在这里,已经给自己满分了。
钥匙可能是在淮阳王那里?
那样就很难拿到了。
鱼晚棠正飞快地想着办法,就听如意低声道:“姑娘,让奴婢试试。”
“你会开锁?”
如意点头,面上带着苦笑,“我从小调皮,我爹屋里什么东西都能翻得乱七八糟,他就上锁,结果我学会了开锁……”
那样美好的时光,已经成为永远无法复制的回忆。
鱼晚棠沉默地替她擦拭眼泪。
失去至亲的痛,别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倾尽余生,也走不出来。
什么时候回忆起来,什么时候难受。
时间,带不走至亲离开的痛。
如意吸了吸鼻子,“奴婢没事,奴婢听了他的话,没有替他守孝,做了个不孝女。”
“他不需要你孝顺。他只希望你过得好。”鱼晚棠握住她的手,“从此以后,别委屈自己,因为你爹会心疼。”
如意听了这话,无论怎么用力逼退泪意,都还是泪水涟涟。
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对准锁眼活动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两人一猴走进去。
好在今晚有月光,借着那微弱的光,她们顺利地跟着吱吱摸到了床前。
吱吱钻到了床下,吭哧吭哧搬着什么。
鱼晚棠没有犹豫,直接趴在地上往里看。
只可惜,屋里本来没有灯火就很暗,床底下那就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凭着耳力,勉强辨认吱吱所在的方向。
“姑娘,奴婢带了火折子和蜡烛。”如意道。
“我也带了。等我到床底下再点上蜡烛。”
鱼晚棠磨黑爬到床底,然后才敢小心翼翼地点燃蜡烛。
如意在外面小心观察烛光的外泄情况,把幔帐放下,总算遮掩差不多。
鱼晚棠和吱吱在床底摸索了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了入口。
彼时,鱼晚棠跪得膝盖生疼,因为着急而急出了一身汗。
可是看到那入口,一切都值得了。
如意有些迟疑:“姑娘,奴婢陪您去吧。”
“不用,我带着吱吱下去,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些,一会儿我回来,你接应我。”
“那您千万要小心。”
“嗯。”
鱼晚棠举着蜡烛,带着吱吱一起小心翼翼地下去。
地道很窄且很矮,仅容一个人膝行通过。
鱼晚棠本身已经很瘦,但是在里面通行都很困难。
她忍不住想,当年挖这地道的人,身材难道比她还瘦?
前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在这里面爬行让人害怕,身上的伤口被反复牵动,疼得鱼晚棠直冒冷汗。
好在有吱吱陪着她,还有……霍时渊在等她。
鱼晚棠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尽头。
这里被封着,她不知道伸手推开会看到哪里,也不知道霍时渊会不会恰巧就在这里。
但是事到如今,鱼晚棠并没有别的选择。
她只能赌一赌。
她吹灭了拉住,深吸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把石板掀开极小的一条缝隙。
光线照进来。
虽然那光线原本黯淡,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刺眼。
她习惯了片刻之后,没有听见动静,就壮着胆子,把石板掀开更多。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然后,她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霍时渊,似乎正在靠着墙睡觉,一条腿屈起,手搭在腿上,头微微垂下。
他的脚踝上拴着铁链,让他活动范围受限。
这个房间很狭窄,条件极艰苦,没有床,只有地上的一堆稻草。
霍时渊却没有睡在那里。
鱼晚棠想,如果她看到霍时渊躺在稻草中间,会难受到无以复加。
但是现在他坐着睡,她更难受。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养精蓄锐,才能再战啊!
鱼晚棠没敢出声,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应该没有人之后,才故意用手指敲了敲石板,同时压低声音道:“世子——”
霍时渊原本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