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就是抱怨两句。主要是,银芒不能陪我一起去。”
霍时渊不在,京城需要有人撑着。
鱼晚棠忽然想起什么,握住月华的手略用力了几分。
她问:“月华,你相信算命的吗?”
月华:“啊?算命的?我才不信呢!算命的要真有那么厉害,他怎么还得风里来,雨里去,四处招摇撞骗?他直接算算哪里有金矿不就得了?”
鱼晚棠:“……那要是我说,我会算命,你信吗?”
月华哈哈大笑,“就算是银芒说他会算命,我都不信。谁信那些谁是傻子!”
鱼晚棠垂眸,“如果是事关你性命呢?”
月华终于严肃了几分,“晚棠,你知道我这个人,一根直肠子。最不喜欢绕来绕去,你今天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你直说呀,别让我猜,我猜不出来。”
“月华,你有性命之忧。”
“啊?大过年的,你别吓唬我啊!而且正月里,咱们也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是真的。”鱼晚棠咬唇道,“我在和世子相遇之前,便经常做梦梦见他,也梦见过银芒,霜戈……还有追随世子的很多人……可是,唯独没有你。”
“你不认识他们的时候,就会梦见他们?”月华眼睛睁得溜圆。
“嗯。”鱼晚棠点头,“我的梦里没有你。所以之前,我真的以为你是世子的宠妾。但是其他人,银芒,霜戈,他们到底什么性格,在世子身边充当什么角色,我都知道。我甚至还知道银芒的左手手腕上,刻着一轮圆月。”
她是这一世再回想起来,才想到原来前世一直不理解的那圆形,其实是满月。
月圆之夜,月华洒满人间。
“没有的。”月华道,“银芒手腕上没有圆月。”
“月华,我的梦里只有他,没有你。”鱼晚棠定定地凝视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华,“有没有可能,我梦见的,是几年后的银芒。那时候,他的人生之中,已再无圆满,只能把永远无法回应他的爱人,刻在身上?”
“晚棠,你,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你别吓唬我,你,你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我第一次见银芒的时候很惊讶,因为他和我梦见的太不一样。后来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可是我全然没有关于你的记忆,我就渐渐开始怀疑起来……”
“后来,我实在没忍住,旁敲侧击提醒银芒保护你。但是我想,银芒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肯定不明白。他不信这些的。晚棠,其实我也不信。你怎么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了;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我会梦见以后的情景。”鱼晚棠道,“但是月华,你对我掏心掏肺,我不能对你见死不救。”
“事实上,”她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帮不上你什么。我只能提醒你小心。你大好年华,生活幸福,有人宠你,你有人爱,所以不可能考虑生死之事。”
“然而你想想,如果你出事,银芒会怎样?”
月华沉默良久。
或许刚刚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会觉得她对银芒死缠烂打,才强求了这段感情。
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含蓄内敛的银芒,很爱很爱她,爱她超过了爱自己生命那种炽热。
“他会活不下去吧。”月华幽幽地道。
光是想到那种场景,她已经几乎控制不住泪意。
“……我们俩之间,虽然是我先主动的。但是你相信吗?其实是我看穿了他对我的喜欢,又不敢上前,所以我才会缠着他。”
“晚棠,一直以来,我好羡慕我娘。因为我爹要去陪她的日子,即使狂风暴雨,他也依然会去。即使我再怎么哭闹,他也会去。”
“所以呀,我就想,日后我要找个人,要像爹喜欢娘一样喜欢我。”
“银芒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那些偷偷摸摸的凝视,那些悄然而至的温暖,那些难以启齿的羞涩……她都看在眼里。
“……既然他都主动喜欢我了,那剩下的,换我主动好了!”
鱼晚棠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种情况。
她羡慕月华的敢爱敢恨。
也替霍时渊羡慕银芒能够遇到这般畅快女子。
“所以晚棠,你说我出事,银芒的笑意从此消失,我是相信的。我不敢想,想起来就想哭……”
鱼晚棠深吸一口气,“这些话,既不吉利,也匪夷所思。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梦里的那些事情,是否会照进现实。但是……”
“但是你不想冒险,不想看着我出事。所以不管真假,无论如何你都要告诉我,对不对?”
鱼晚棠点头。
月华抱住她,在她脖颈之间蹭了蹭,“好晚棠,我懂的,谢谢你。”
鱼晚棠反手抱住她,“遇事三思后行,别让爱你的人为你担心。”
荒谬也好,可疑也罢,她和月华的交情,已经足以让她直接开口提醒。
“我多带些人陪着我去。你说的话,我也会时刻记在心上!”
她不能出事,不仅银芒,还有她爹在,还有霍时渊……
“等你和世子成亲的时候,我也要凑热闹,和银芒好好大办一场。”
鱼晚棠笑笑,没有说话。
月华又叮嘱她,自己不在的日子,有事就让秋荷直接去找银芒。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月华初七就离开京城。
鱼晚棠本来说要去送她,但是却被月华拒绝。
“说好了很快就回来。你要是非去送,我就感觉自己回不来了一般。”
鱼晚棠不让她乱说话,但是也没坚持。
她知道,银芒肯定会去送月华。
小两口,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她就不去影响人家了。
月华离开后,鱼晚棠就没有再出去过。
虽然,正月里有不少做客的邀约,她也都婉拒了。
——她的这头短发保护了她,让梁氏不再叨叨让她出去见人。
梁氏恨不得找一把尺子天天量她头发长了多少,心急如焚。
鱼晚棠却没心没肺地想,要是断了三千烦恼丝,就解了嫁人的烦恼,那也值得了。
还没到上元节,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