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遇到了瑞王。
彼时,梁氏还带着方姨娘在佛祖面前磕头。
鱼晚棠添了香油钱之后,带着秋荷站在外面担心她的餐食。
这时候,秋荷眼尖地看到远处梅树前的两个人,拉了拉鱼晚棠的袖子,小声问道:“姑娘,您看,那是不是瑞王爷,还有……”
还有那个曾上门提亲的尚时宴。
秋荷看着温文尔雅的尚时宴,还是有些痛心。
或许是她没见识吧,但是她真的觉得,尚家大公子,比那个只会半夜跳墙的世子好太多。
哎,姑娘看不上,她真是干着急。
她家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门心思地要帮淮阳王世子。
可是世子那么凶,名声又不好,姑娘就图那张脸?
要不得,要不得啊!
老实人秋荷现在就想暗戳戳地把自家姑娘往尚时宴那里推一把。
“是他们。”鱼晚棠一眼望过去,犹豫了一下,去打个招呼?
算了,还要行礼,而且再见尚时宴,感觉怪怪的。
她说服自己要往里走时,瑞王却已经喊她了,“鱼姑娘。”
鱼晚棠只能过去行礼,假装刚看到,“王爷,尚公子,好巧。”
瑞王笑道:“是很巧,鱼姑娘来上香?”
“嗯。”鱼晚棠点头。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梅树之后,还站了几个人在忙碌。
他们好像是在,采花?
尚时宴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主动开口解释道:“大夫给王爷开了个方子,要用百年梅树上所结出来的梅花为药引,所以我们来了广昭寺,征得主持大师同意,在这里采花。”
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态度坦荡和煦,丝毫没有因为之前拒亲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鱼晚棠对他的好感度倍增,笑着回应道:“原来如此。”
话音落下,她的肚子没出息地“咕咕”叫了起来。
鱼晚棠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每次遇到瑞王,她都很窘迫。
尚时宴把头扭到一边,但是明显嘴角是勾起的。
瑞王笑道:“来之前让人留了两桌素斋,正愁吃不完……”
“不用不用。”鱼晚棠连忙婉拒。
无功不受禄。
她吃瑞王的饭,算怎么回事?
“鱼姑娘不必见外,这桌素斋,就当是你帮我寻找名医的谢礼。”
鱼晚棠不解。
后来经瑞王解释她才知道,原来安大夫已经替瑞王看过了。
安大夫没提他是霍时渊的人,却说是受鱼晚棠嘱托才去的。
尚时宴道:“世子用过一段时间药之后,身体比从前好很多。”
“要是从前冬日,我是不敢出门的。”瑞王也道,“只能在府里靠着火炉子,做个药罐子。”
他说话温和风趣,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安大夫把我娘那么严重的心疾都治好了,王爷且放宽心,听大夫的话。相信假以时日,定然能恢复如常。”
“还是要多谢鱼姑娘帮我引荐名医。”
鱼晚棠笑笑,“王爷言重了。既然王爷赏赐,那我也就厚颜收下。我该回去了,否则家母找不到我,怕是会着急。”
瑞王问清了她们休息的所在之后微微颔首,“去吧。”
梁氏见到素斋很惊讶,鱼晚棠便和她说了事情的始末。
“王爷也在?”梁氏道,“那尚公子呢?”
鱼晚棠昧着良心道:“我没看着。”
她娘对于没成的婚事,耿耿于怀。
秋荷恨不得把头低到胸口。
姑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不行,她胆子小。
夫人千万别问,一问她就得露馅儿。
好在梁氏没问。
梁氏就是有点遗憾,却也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拿起了筷子。
想到女儿婚事,广昭寺远近闻名的素斋,滋味都没有那么好了。
她刚才在佛祖前偷偷替几个儿女求了姻缘,希望早日如愿以偿。
——哪怕先解决一个也好啊。
鱼晚棠和她想的有点像——她在想大哥的婚事。
按照之前的计划,瑞王命不久矣,崔霜等着守寡再嫁。
现在瑞王好了,那大哥和崔霜怎么办?
鱼晚棠想起来就头疼。
还有,霍时渊不声不响地就替自己还了人情,他甚至都没有跟自己提一句,就已经打着自己的旗号,派安大夫去帮瑞王了。
这人到底还为她做了多少,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鱼晚棠吃得也味同嚼蜡。
她们走的时候,梁氏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去跟瑞王见礼。
鱼晚棠怀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还是对尚时宴这个失之交臂的女婿感到遗憾,并且试图拉回来。
好在瑞王已经先行离开,这才让梁氏计划落空。
“怎么就先走了呢?”梁氏坐在马车上还在遗憾地嘀咕。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姨娘道,“皇上遇刺,算算时间,他们来报信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瑞王可是皇子。
皇上遇刺,他应该进宫伺候的。
大概只是因为他不受宠,所以才在最后被想起来。
鱼晚棠捏着荷包里替霍时渊求来的平安符,心想找月华,应该能给他带去吧。
不过霍时渊是个犟种,他不信鬼神,怎么才能说服他把平安符一直戴着?
后来,月华表示——放心吧,只要是你送的,别说是平安符了,就算是一只王八,他也能天天揣着。
鱼晚棠自然也要问她皇上遇刺的事情。
“贼喊捉贼。”月华道,“你且等着,过了年,神机营定然会落到李晟的手里。”
皇上因为李晟舍身相救,十分感动。
李晟“昏迷不醒”的时候,皇上令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恭王府候着,放话说要是李晟救不回来了,让太医们都人头落地。
后来李晟没有大碍了,补品流水一般地被赏赐到恭王府。
皇上还给他赏赐了两个宫女,又令皇后替他相看亲事,说王府后院没有主事的。
所以,李晟的苦肉计,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鱼晚棠觉得,这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她冷眼旁观。
但是事实证明,她高兴得太早。
这日晚上,鱼府后门被敲响。
门房披衣起身,“谁呀?”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