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被他破窗而入的时候,鱼晚棠烦。
但是真的不见人了,她心里担心。
本来还能自欺欺人,没有担心,但是被鱼景深这一提起,那些担心就藏不住了……
“陆长风对你应该还有意。”
“啊?”鱼晚棠的思绪被拉回来,明显惊讶,“都闹成那样了,他还对我有意?”
他那个好姐姐,到处败坏自己名声。
霍时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置身,让人散布谣言,说陆氏的坏话。
反正——也很难听。
鱼景深则直接找了陆长风,严肃地和他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请他管好自己的家人,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都闹成这样,两家等于撕破脸,现在说,陆长风还不死心?
他这是傻了还是疯了?
“我和他是同僚,平时都在一处。”鱼景深淡淡道,“今日娘太激动,派人来跟我说,尚家提亲的事情,让我赶紧回家,他也听见了,情绪有些不对。”
“哦。”
不对就不对吧,她管好自己就行,管不了别人。
她和陆长风,算得上孽缘,每次即便不是陆长风有意,自己却总是实打实地被伤害。
人啊,要有点敬畏心。
老天都说了,这人不行,克她,她还往上凑?
“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鱼景深道。
“还挺早的,我在小炉子上煨了鸡汤,晚点给大哥和二哥送去。”
“给我送就行了。”
“嗯?二哥呢?是不是又惹大哥生气了?”
“他睡在神机营,今晚不回家了。”
鱼晚棠:“……”
好吧,他二哥是真的很喜欢研究火器。
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幸福的。
而另一边,陆家姐弟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陆长风在外面喝了两杯酒,枯坐半夜,等到酒铺都要打烊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陆氏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他人影之后飞快地冲过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喝酒了?是和同僚还是上峰?要是和同僚就别去了,浪费银两。和上峰还差不多……”
陆长风听得心烦意乱。
姐姐望弟成龙,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他为什么喜欢鱼晚棠?
因为他喜欢鱼晚棠言笑晏晏的模样,喜欢她的放松和温和,喜欢她对家人的体贴……
可是陆长风每次想到这里,又会为自己生出这种念头而感到可耻。
姐姐是为了他,才一直未嫁。
姐姐对他那么好,为他付出了所有,他竟然还有抱怨,实在太不是人了。
陆长风在这样的拧巴中艰难度日。
本来今日晚归,他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听到姐姐的话,他的火气一下就起来了。
他忍不住道:“上峰,上峰,巴结上峰有用的话,那还轮得到我这样的寒门上位吗?”
陆氏没想到,弟弟竟然敢顶撞自己,瞬时气红了脸,哭喊道:“你这是翅膀硬了,用不到我了?好,那我去死,我去死好不好?”
说着,她就作势往墙上撞。
陆长风拦腰抱住她,连忙道歉:“姐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原谅我。”
姐弟俩好一顿闹,直闹到左邻右舍的狗都开始狂吠,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才算结束。
陆长风终于把陆氏哄进了家门。
可是没等他松口气,陆氏又开始了“审问”。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你不会这样。”
陆长风说没有。
可是他怎么可能拗得过陆氏?
在陆氏的软磨硬泡,撒泼打滚之中,他终于说了实话。
“……今日尚家去鱼家提亲,我见了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但是我没事的……”
“鱼家?鱼晚棠?你还惦记着她!”陆氏疯了,“你还想娶她,是嫌我没早死?好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今日喝了酒,冲我发邪火,原来巴不得我死了,好给她腾地方。”
陆长风手足无措,十分无力:“姐姐,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姐姐为什么会觉得,她和自己未来的妻子,是水火不容,只能留一个人?
他明明早就说过,自己会一直供养姐姐的。
“谁去找她提亲?她那种抛头露面的烂货,配得上谁!尚家是瞎了眼了。”陆氏破口大骂。
陆长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些粗俗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最终,陆长风只是道:“姐姐,别人家的事情,和我们不相干。夜深了,我回去睡了,姐姐也早点休息。”
他很累,很后悔今日回家。
他应该回到翰林院对付着睡一夜的。
可是让他更加后悔的事情,还在后面。
鱼家低调地拒绝了尚家的亲事。
因为尚家也是很讲究的人家,上门提亲也低调,加上鱼景深和尚时宴之间,还有瑞王这个共同深交好友,所以事情也算悄无声息落下帷幕,对双方嫁娶,应该都不会有影响。
鱼晚棠松了口气。
比起嫁人,还是搞事业让她更有兴趣。
现在手头银子宽松,她开始把目光投向运河周边一圈铺子。
她打算多收购一些,等到明年运河进一步开挖,租金上涨的时候赚一笔。
霍时渊是埋线赚钱的高手。
他挥金如土,尤其对鱼晚棠,价值千金的首饰,说送就送。
前世鱼晚棠临走之前收拾细软,面对几大匣子的首饰,要说心里是没有动容,那根本不可能。
霍时渊在送礼这件事情上,不仅出手阔绰,而且对她是唯一。
他为什么有底气如此挥霍?
因为他真的太会赚钱了。
比如,他从十几岁开始……算算现在,已经开始了吧,就已经在各处开镖局。
现在是赔钱的,但是耕耘数年之后,等他建立起了庞大的联系网,不提运送货物,就是给人送信,每年都能收获颇丰。
——即使不是烽火连三月,家书依旧抵万金。
这看似不起眼的生意,被霍时渊做得风生水起。
鱼晚棠不得不承认,她跟着这个“师父”,偷师了太多。
鱼晚棠说干就干,绝不拖延。
她去找赵天琪给她做参谋。
相应的,她每次过去,都给赵家带些米面油盐这种既不昂贵,又必须用到的。
赵天琪本不肯收,但是鱼晚棠说,如果她不收,那自己只能找中人,还不知道被人骗多少银子,赵天琪这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