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逃亡
啪!
好一空中飞踢,势如破竹。
康老头一脚踹爆空中划过的烟头。
劲风横扫,火星炸裂,好似漫天飞雨,雪山崩摧。
来得干净利落。
去得雷厉风行。
我还未看清,康老头回到原地,烟头过了一秒才掉在地上,火星灭的干干净净。
二话不说。
康老头对着我脑门就是一下,差点没把我抽的脑震荡。
“小夏爷。”
康老头满是揶揄口气:“我说你提前老年痴呆了嘛,当我是摆设?呵呵,早年老子下北宋皇陵,七进七出,赵匡胤的玉带都拿来当绳子耍。这百子青天炮,我也见过的,你年纪小,玩火要尿床哦。”
说着,康老头一脚揣在我肚子上。
我摔飞出去,疼得站不起来。
“桀桀。”
就在我被康老头教训时,阴森的玄宫内,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嗤笑。
众人寻声看去。
见一浑身白毛,体大如斗的灰仙,像人站在供奉了宝函的玉台上,正叉腰笑我们。
其余老鼠跑光了。
唯独他们的老祖宗没跑。
玄宫内充斥着供佛的香油,老耗子就喜这口。如今我们裹了一层油水,在它眼中,自是鲜美可口的嫩肉。
“畜生。”康老头不屑道,十分轻蔑。
老耗子受到侮辱,人性化骂骂咧咧:“叽叽,叽叽。”
“操。”
康老头不喜欢别人抖威风,尤其这个人还是恶心的大耗子。他拔出腰间手枪,想打死灰仙。
灰仙吓得蹦起来,滚到地上乱跳,露出尖嘴前两颗铁齿门牙,手电下烁烁放着寒光......
俗话说,宁干绝户事,莫挖绝户坟。
灰仙在玄宫活了百年,是此地本家。我们贸然闯进来,已犯了忌讳,康老头还要赶尽杀绝,更是理亏。
耗子都是牙尖嘴利,睚眦必报的主。
见康老头动手,灰仙叽叽乱叫,血红的绿豆鼠眼愈发怨毒。
正待康老头开枪之际。
灰仙纵身一跃,居然平地跳在穹顶上,一口啃上了百子青天炮的机括。
为保玄宫万年,工匠布下的机括都用灰铜包裹金箔,不易卡壳。灰仙一口啃在机括上,锋利的牙齿比刀还利。
咔嚓声。
居然蹦出了火星子!
火星飞溅,仅是一瞬在黑暗点燃,却令我们魂飞魄散。
“不好!”
人终究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康老头头发竖起,没了方才的神气。
顾不得手下性命,他速度最快,以梯云纵上了玄宫盗洞,双手双脚支撑盗洞两壁,如壁虎往外爬行。
我没有飞毛腿,自然不如康老头能跑。
盗洞仅仅一人宽,十分狭隘。康老头跑了,他的手下争相要逃出去,互相挤在一起。
怒吼、大骂、尖叫。
五六个人,同时去争,互不退让,全成了夹心饼干。
我看跑不出去了。
干脆跃入藏有太后干尸的密室,将石门虚掩。
刚刚将门掩过。
忽听玄宫内虎啸龙吟,地裂山崩。
红光泄地,百子如星。
卡在盗洞口的几人,眨眼间便被飞出夹层的铜球锤死,尸体四分五裂,连脑浆子都碎得流满地面。
没被砸死的,也被点燃的香油烧得皮开肉绽,在玄宫哀嚎打滚,很快便筋骨开裂,化为焦炭。
我拼命用身躯挡住石门。
石门迅速升温,我的皮肉贴在上面,就像铁板烧一样!
万幸玄宫狭窄,氧气不多。
我以太乙呼吸法,舌顶上腭,五指扣心,仍觉喉咙进了灰尘,肺部都燃烧起来。待到外面滚烫的香油开始冷却,我冒险逃出密室。
上方的盗洞口被烤熟的人肉塞住。
一条条血棱子倒挂下来,都成了干粉,还有花白的筋膜泡在香油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火焰。
我忍住恶心。
衣服包裹手掌,扒开烤得金黄的碎肉,顺着盗洞爬出。
康老头早回到地面,想瓮中捉鳖抓住我。
我也不是笨蛋。
出去的时候,故意用衣服在前面晃了一下。康老头判断失误,把我衣服拽出去,我趁势钻出敬老院地面,朝他眼睛扬起一把沙子,越过围墙夺路而逃。
“兔崽子!”
康老头怒火中烧。
只有我一人出来,玄宫下头肯定全军覆没了。百子青天炮下,连那些经卷、宝函都被毁坏。康老头面子挂不住,飞身追逐我。
拳怕少壮。
我那时为了活命,跑得比兔子还快。
从敬老院外面的支路,上了老城区的主街。
本以为康老头不敢追我。当时快天亮了,主街隐隐能看见几个人。倒斗讲究隐秘,不敢那么大张旗鼓。
“桀桀,小兔崽子,今天你能跑掉,老子跟你姓!”
身后一声凄厉尖叫。
我回过头,见康老头脸色血红,如野兽朝我扑了来。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刀,血嘴横张,比鬼还恐怖。
让他抓到,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于是扯开喉咙朝附近的居民区喊:“救命啊!杀人啦!”
凌晨五点的银川。
两边黑洞洞的楼房空空如也,除了我绝望的回声,没有任何反应。
我欲哭无泪。
妈的,这社会太冷漠了。
于是又喊:“这他娘什么世道啊!杀人都没人管。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我,我给他十万块!”
两边街道还是没有人。
康老头提着刀,刀锋都快割到我头皮上。
我绝望闭了眼,最后喊了一声:“格老子的,怎么有女人没穿衣服在大街上跑,还是36d的,谁家闺女,忒伤风败俗了点!”
“哪呢哪呢,在哪呢!”
周围一阵躁动。
两边的居民区纷纷亮灯了。
明明天还没亮,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探出头往下面看。好些人精神抖擞生龙活虎,比猛张飞还来劲。
“哪呢,哪家闺女不知廉耻,我都没脸看!”
说话的那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夜里都发着光。
“就是就是,别让我抓到,否则一定好好教育她!”
我赶紧朝后一指:“小娘们就在那!”
轮到康老头被动了。
几十双眼睛看着。
还有更多眼睛正准备往下看。
康老头投鼠忌器,窘迫不堪。
血红的脸,顿时发黑:“兔崽子,你!”
我也不跑了,回头看康老头,大有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意思。
康老头恶狠狠道:“你给老子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以为你能全身而退。靠,你们这帮刁民,看什么看!”
康老头撒泼,对着附近的居民叫骂。
哐当!
一盆开水泼了下来。
楼上骂道:“妈的,你龟儿谁啊,有胆子再说一句。”
“老不死的。”
话音刚落,楼上的锅碗瓢盆就丢下来了。康老头是飞毛腿,没练过铁头功,挨了开水泼、铁锅砸,他就老实了。
大晚上被人追杀,喊救命是肯定没人出现的。
喊一句“谁钱掉了”、“哪家闺女没穿衣服”,才有效。这他娘就是人性啊,我趁乱跑路,康老头想追也追不上。
当时我吓得不轻。
一路从解放西路,跑到邮政大厦。
连车都不敢坐。
几乎就靠两条腿,跑出了城区。黑可乐这混蛋,出卖我们,现在银川到处是天罗地网,康老头的介入,令局势愈发复杂。
第二天下午。
我坐着一辆破三轮出银川郊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在乡下与胡子他们碰头。
胡子他们也遭到了袭击。
不过胡子鸡贼。
在房外头洒了一圈三角钉。
敌人夜袭的时候,还没顾得发难,脚掌就被钉子扎个稀烂。胡子和白川一人带一个,把张玉枫和不易转移了。
上官雪来接应我。
我们十分狼狈,在农村一个猪圈里,完成了南派与西派的顺利会师。
“张玉枫!”
我相当恼火:“你们西派伙计都是些什么玩意,差点坑死我。”
张玉枫醒了,精神萎靡坐在草堆上,病恹恹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得意的时候,一口一个瓢把子,失意的时候,咱们哪个不是窃国大盗?”
“你少扯那些没用的,我和不易被你连累惨了。”
我需要发泄的地方,自然把罪过归咎在张玉枫身上。
张玉枫也不争辩:“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就不要狗咬狗了。”
“哼。”
我悻悻,道理是这个道理。
后来想了想,这孙子他妈的好像在骂人啊。
五金灵芝煮水,给他和不易服下。二人各吐了半升黑泥,尸毒解了大半。身体虚弱得很。没两个月根本无法恢复元气,连走路都困难。
两个月。
天啊,以现在的情况,半个月都未必撑得过!
解了尸毒后,我跟胡子商议。
胡子对我说:“要是秦问仙没被废掉,咱们或许可以利用他整合北派,去对抗康老头。如今北方是山泽将,南方是康老头,西边又乱套了,咱们腹背受敌,跑都不知往哪跑。”
我沉默片刻。
雷千说过,从蜀山氏神墓取出的丹药,蕴含些许神性。
给秦问仙服下,他被挑断的手脚筋便能复原。我本来不想便宜了秦问仙,现在看来,没有他,北派就会一直敌对我们。
尽管秦问仙不是好人。
但他能去整合北派,至少可以减轻我们目前的压力。
“回金陵吧。”
这是不易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嗯?”我大感诧异。
“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康老头肯定猜不到我们敢回金陵。再说,咱们的势力根基不在银川,留在西边,反而最被动。”不易冷静分析。
要让秦问仙回北派,就要给他丹药。
丹药放在金陵,如此说,我们不得不回去,冒险一把。
“好吧。”我点了点头。
现在这种情况,飞机火车是肯定别想了,站点都有康老头的人。只有找找黑车,从每个省的交界转山路,到了市区再坐公交。
尽量在人口稠密的地方活动,康老头会有所顾忌。
张玉枫说他还有事,就不跟我们一起。我埋怨此人不讲义气,毕竟西夏这档事,归根结底是他西派搞出来的。
死了那么多人,张玉枫说他要出去躲躲。
问他去哪,他不肯说了。
青萍齐学友叛变,上官雪身上或许有线索。我自然不可能把她交出去,但康老头等人,定会死缠烂打。
现在抛弃她,和杀掉她结果差不多。
故而只好将上官雪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