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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盖带着士兵清道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了自己的儿子,鄣县兵曹黄炳率领守卫百人护送乔玮回吴。

到了吴郡的境内,也早有一支三十余人的护卫队等候在此,只待接手乔玮一行人的安全。

等走近了才知道,来的竟然是孙安。

她一身红色劲装,白玉发冠束发,腰间配枪,立于马上,眼神肃杀,活脱脱一个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乔玮有一瞬的失神,眼前的孙安竟和大乔记忆中的孙策身影有些重合起来。

若不是乔玮早就认识她,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她的身份,从前看着孙安着女装,也没有发觉其实孙家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最像孙策的并不是孙翊,而是眼前的孙安,尤其是当孙安不笑的时候,她竟恍惚觉得好似孙策并没有死去,此时正眉目凌厉地看着自己。

“嫂嫂。”孙安看见了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乔玮,连忙朝着她挥手示意,然后翻身下马,小跑到乔玮的面前。

乔玮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从吴县到这儿可不算近!累不累?”

孙安摇摇头,“阿兄得到消息说你路上遇袭,急坏了,想派人来接应你,又怕惹人关注,我就自请来接你,用的是去祭奠阿母的名义。”

乔玮这才发现,孙安身后带的守卫竟都是她那群女兵护卫。

孙安吐了吐舌头,“因为要来接你,所以阿兄就把我的晋安兵还给我了。

他还说我胡闹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用了。”

孙安还学着孙权的语气讲述给乔玮听,不得不说,果然是兄妹,这语气神情是模仿得十分到位。

闭着眼睛,乔玮都能感觉到孙权好像就在眼前,绷着脸故作老气横秋地训孙安。

“我真是不明白了,以前仲兄也不这样啊!我是他阿妹,又不是他的臣属,有时候他训我,我都觉得好像舅舅训奋兄一样。”

孙安口里的奋兄就是舅舅吴景的长子吴奋。

看见孙安顶着一张苦瓜脸,满肚子的怨气都等不及回去就一直在吐槽孙权的样子,乔玮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嫂嫂,登儿想你了,我也想你了,可千万别再让仲兄检查我的功课了。”孙安眼神里满是恳求,比起严厉的仲兄,她真的还是选乔玮这个嫂嫂吧。

“好。”乔玮满口应下。

一行人在路上又行了两日,总算是回了府上。

孙登有小半个月没有见到母亲,一见面便赖在乔玮的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连睡觉都扒拉在乔玮的身上,明明已经困得不行,却始终都愿意闭眼,生怕自己一个打盹睡过去了,乔玮便又不见了。

乔玮只好抱着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走了,才总算是把孙登给哄睡了。

徐幺娘前来接手,想要抱孙登去偏房睡,谁知道徐幺娘只是走到床边,孙登仿佛是有感应一般,就大哭起来,全身都在拒绝,他已经会说几个字了,便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勿要……勿要……”

的确从出生之后,乔玮还是第一次离开他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年纪阶段的孩子,正是连母亲上个茅房都要盯着看不能分开的阶段,纵然乔玮早早和他说过几次,但他还是很难接受分开这件事情。

见孙登哭得伤心,乔玮也是十分不忍,便又躺下将孙登抱在怀里,对徐幺娘说道,“无妨,今夜就让他跟着我睡吧。”

徐幺娘应了一句,便退下了。

一路奔波,乔玮也的确是累了,哄着孙登再次睡着后,也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直接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耳边有声音在嘟囔,“我紧赶慢赶地处理好事务来找你,你倒是好,不管不顾倒头就睡了,也不晓得等我同我说两句好话。

小白眼狼!”

乔玮想自己才不是白眼狼,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为自己争辩,算了,白眼狼就白眼狼吧,然后又直接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乔玮是被孙登给捂醒的。

孙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趴在乔玮的身上,把乔玮的鼻子和嘴巴给捂得那叫一个严实,乔玮差点没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孙登见乔玮醒了,反倒很高兴,直起身子坐起来,一个劲儿地鼓掌,嘴里还喊着“母啊……母啊……”。

好的……真的是我的好大儿。

由于乔玮的“忽然消失”和“忽然出现”,孙登彻底化身成了乔玮的随身挂件,说什么也不让乔玮离开他的视线半步,连乔玮更衣都必须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乔玮也是对孙登心中有愧,只好由着他小小的任性,凡事都哄着顺着他。

而另一边,书房里的孙权批着公文,余光扫向桌子上摆放好的午膳,面无表情地问,“就这些?”

张戈,不,如今是已经成了孙权近卫中的一员,得以改名为幼烀,重新确认了一下桌子上的膳食,甘薯饭、嫩鸡、木耳笋肉……没错啊,这不都是君侯平日里喜用的饭菜吗?

分量也没错啊,两菜一汤一饭,也没少啊!

但君侯方才的语气明显是有所质疑……

“回君侯的话,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那属下让膳房再做两道?”幼烀小心翼翼地征求孙权的意见。

孙权只回了两个字,语气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用,你出去吧!”

但幼烀觉得应该是不高兴吧。

他也是才被幼煣选来跟在孙权身边近身守卫的,先前都是守在外头,多数都是办些传话跑腿的差事,对于孙权的脾气也不是太懂。

但幼煣总说自家君侯是个爽快人,,也不太会为难身边人,只要办好君侯吩咐的事情就是了。

可近身守卫的第一天,幼烀就遇上了一个难解的难题,于是便去请教幼煣,“君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幼煣看着已经快到自己耳朵高的少年,此时却眼神蠢得清澈地巴巴地望着自己,抬手就给了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蠢货,君侯那意思哪里是说菜色不够,是在问夫人为什么没来呢!”

幼烀揉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迷惑,君侯要是想让夫人来陪着用膳,干嘛不直接开口说呢!

这弯弯绕绕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夫人的住处又不远,走两步就到了,要和夫人一起用饭,干嘛不干脆回阁里去用呢?

“那……那,那……属下去请夫人来?”幼烀似懂非懂地征求幼煣的意见。

“去吧!下次机灵点!”幼煣对着幼烀的背影,还忍不住道,“果然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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