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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哲,我好心好意与你解释,你却反过来诅咒我丈夫被抓,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楚知意眼底的恨意宛如凝聚成实质,声音之中淬了毒般的阴冷,“宴惊庭他腿本就不好,此生此世只能与轮椅相伴,如今又要看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说宴惊庭的不是,别说是我踹你那一脚,若非这么多人看着,我一定替我丈夫将你绑了,狠狠教训一番!”

楚知意扇他时用的力气极大,现在手还有些颤抖,她声音轻扬,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方明哲,你以为他只不过没来一场晚会,你能随便扇风造谣,好从中渔翁得利是吗?”

“宴夫人!你可别在这儿污蔑人!”

“我污蔑人?”楚知意冷笑一声,往前多走两步,高跟鞋狠狠踩落在大理石上,落下一点沾着血迹的脚跟印。

她扬起下颌,那原本雪白无瑕的脖颈,此时正留着清清楚楚的手掌印!

一些细心的女伴捂住嘴,惊道,“宴夫人的脖子……”

“是方明哲干的吧!”

吴父看到楚知意脖子上的掌印,顿时勃然大怒,快走两步到楚知意面前,怒视方明哲,“方明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你非要请枝枝去别处说话,难道是想杀了她吗?!”

方赫亦是震惊,惊怒交加,低头看向方明哲。

方明哲唇抖了抖,这才开始悔起来。

他方才一心只想着很快就能搞死楚知意和宴惊庭,内心爽到了极点,完全忘记顾虑现下到底是何种场面!

楚知意已经高声说道,“阿黎,去打110,就说京市方家的方明哲,在众目睽睽之下企图行凶杀人!”

阿黎颔首,拿着手机朝外走去。

众人惊骇,看向方明哲一家兄弟的视线之中多了几分避之不及。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杀人行凶的人家,绝对心肠狠毒!

方赫没想到事态竟然朝着他完全把控不住的方向发展起来,他恨恨瞪了一眼方明哲。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让他去激怒楚知意,没让他现在去杀楚知意!

外面布置了那么多人,偏偏他上赶着给人送把柄!

这时,还是方院长的脑袋转得快,直接就扑向方明哲,似乎要对他施救一般,语速飞快地说,“明哲,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大哥,我都说了明哲有狂躁症,不能让他来这种地方!”

方明哲一听,顿时明白了方院长的意思,他立刻疯狂起来,方赫和方院长没能拦住,就看着方明哲开始无差别地开始攻击人!

距离方明哲最近的就是楚知意,方明哲最恨的也是她,这一下暴起,明晃晃还是要朝她攻击而来!

可惜霍浊在听到方院长那句话之后便有了防备,他一暴起,霍浊便直接将楚知意拉到身后,将她保护起来。

方明哲虽然有点武力值,但与霍浊,阿黎等人相比,那就是个战五渣,根本不是对手!

更何况一旁的特助对方明哲早有警惕之心,他冲上来的那一刻,便把他又狠狠推开。

一击不成,方明哲暗恨不已,只死死瞪了楚知意一眼,咬紧了牙,便要朝其他人攻击而去!

围观众人惊骇至极,连连往后退,人群拥挤,这么一退,后方之人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下子便挤倒了好些人!

眼看情况失控,方赫一拍大腿,“还不赶紧拦住他!”

负责晚会情况的保安听到声音,过来一看,全都吓得不轻。

这这这!

晚会上的人可都非富即贵,有些竟然摔倒了!

他们铁青着脸,连忙上去喝止,又组织人去把那些摔倒的人扶起来,以免造成踩踏。

方明哲好不容易被控制住,方赫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纵使这次方明哲说出了宴惊庭被抓,但该得罪的人也得罪了,以后要再想与他们合作就太难了。

楚知意被霍浊保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切,方明哲的言语还在她大脑中回荡,钻心似的疼愈发明显。

仇恨比以往哪一刻都要清晰。

没多久警察便赶了过来,将场面给控制住了。

他照例询问一番,得知了前后过程后,便要带着方明哲与楚知意去做笔录。

方院长连忙走出来说,“宴夫人脖子上的伤需要赶快救治,不如您先让宴夫人去医院治疗?”

警察看向楚知意。

楚知意知道方院长打的什么主意,只冷冷的瞥他,说道,“不必了,我想尽快把我脖子上的手印指纹取下,谁想害谁,一目了然。”

方院长面上一僵。

警察颔首,看了眼方院长说道,“你说他是狂躁症患者?把病例证明拿到警局来。”

“我立刻让人去取。”

楚知意在霍浊与阿黎的看护下上了警车,副总和特助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行动,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

方院长接着去让人拿病例证明的机会出去打电话。

他脸上也极为阴沉,低声冲电话那头的人说,“行动取消。”

“不动手了吗?”

“动个屁的手!警察都来了,你们还敢当着警察的面行凶不成?!”

“那在警察调查完再动手?”

方院长一顿,眯了眯眼睛。

因为一个楚知意,他们的计划三番两次的被搞砸,不出这口气实在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做隐秘点,她身边有之前保护宴惊庭的两个保镖,把他们也杀了。”

“我们明白。”

这场晚会开的虎头蛇尾,匆匆落下帷幕。

指纹提取的很顺利,楚知意脖颈上的痕迹很重,负责提取指纹的人只看一眼就能准确的将整个手掌的指纹提取下来。

“再做个检查,我看你脖子上的掐痕很严重啊。”

“我知道。”楚知意微微颔首,她此时提不起精力与其他人多说什么。

做完笔录后,方家甚至还来了人,要和楚知意私下和解。

“宴夫人,这事儿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对您道歉,真是对不起,您让我们怎么补偿都行,还希望宴夫人您看在三爷是狂躁症病人的份上,饶他一命!”

“我们大爷说了,等三爷清醒过来,一定提着他过来当着您的面狠狠教训一顿,让他跪下来给您磕头都行!”

楚知意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祁特助。”

特助走出来,瞥了一眼那人,说道,“根据刑法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既然你们说方明哲是狂躁症,但对我们宴总夫人的伤害已经造成,就算我们不能对他进行法律追究,我们cE,会揭露方明哲罪行,让社会广大百姓进行裁决。”

特助推了推银框眼镜,平静地说,“我们有权利怀疑方明哲的狂躁症是你们胡编乱造,如果他是假的,还要加上一条故意隐瞒犯罪事实,我们cE的律师团,不介意与你们打到底,直到送方明哲进去吃牢饭。”

特助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怎么样,他们绝不与方家和解。

来人显然不是特助的对手,被他连珠串的话吓到后退两步,额头不停流汗。

他讪笑两声,不敢再说什么,走了。

楚知意迈步脚不停地离开警局。

特助和副总跟在她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今天的晚会实在是太惊险了,他们只是一个没注意,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要不是阿黎和霍浊,那楚知意会不会就凶多吉少了?

“今晚之后,公司不太平,你们先去部署吧。”楚知意站在车门前,语气诡异的平静。

副总和特助面面相觑,“我们还是先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楚知意摸了一下脖子上仍旧发疼的伤口,憎恶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家里有医疗箱,没必要往医院跑。”

楚知意再次对他们二人说,“走吧。”

副总和特助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

她身边还有霍浊与阿黎,不必担心什么。

楚知意上了车,霍浊默默驱车,开往汉江府。

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楚知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吴漾打来的。

不用想,肯定是吴伯伯回到家后把在晚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吴漾了。

楚知意结冰般冷厉的神情稍缓,把电话接通。

“枝枝!你没事吧!?脖子上的伤严不严重?喉咙疼不疼?声带呢?有没有受到影响?有没有肿痛感?”

她一连串抛来问题。

楚知意将她的问题挨个回答,“不算严重,喉咙微疼,声带应该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太重的肿痛感。”

吴漾在心中判断了她的伤情,的确是轻伤,并不严重。

她提了几个喷药,让楚知意买,回去后在脖子伤痕处喷一喷,消肿也快一些。

楚知意记了下来。

吴漾这才暗恼的说,“方家的人都疯了吧,怎么那么突然就对你下手?”

楚知意默然片刻,才对吴漾说,“因为他们杀了我的亲生父母,今天方明哲把一切都告诉我,想激怒我。”

吴漾哑然失声。

“那就应该立马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没用的,当时只有我在场,就算我告诉了警察,没有物证,方明哲抵死不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吴漾顿时心疼起楚知意。

仇人亲口将自己的恶行告诉她,她却不能手刃,这种痛苦实在是太难挨了。

楚知意察觉到吴漾的心思,正想轻笑的安慰她,车子忽然急刹猛转!

她毫无准备,整个人便狠狠朝车门砸去!

“夫人小心!”阿黎坐在副驾驶,只拉住楚知意的胳膊,她的头才没砸在车门玻璃上。

办晚会的地方并不在江城内,出警的公安局,也是距离晚会地点最近的,他们要回汉江府,势必要穿过一片农家田地,从另一片市区,赶往江城市区内。

而农田中央的公路上,此时正横停着两辆车,将道路死死拦住!

楚知意稳住身形,一抬头,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她面色一沉,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被包围了。

有人想杀了她。

“枝枝!你没事吧?又发什么什么事了?!”

楚知意吸了一口气,平缓语气,“漾漾,我没事,这边出了点意外,不过很快就能解决,我先挂了。”

没等吴漾再开口,楚知意把电话挂断。

阿黎沉沉,只听坐在后车座上的楚知意问,“是方家的人吗?”

阿黎回答,“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是的。”

他抬手按动耳麦,“清河村公路,过来吧。”

“夫人,您不用害怕,现在宴先生的安保系统已经转移到您身上了,这些人翻起不了什么浪花。”

楚知意想起协议中记载的信息系统与安保系统转移到她身上的条例。

这个安保系统,所指的不是霍浊和阿黎的保护。

霍浊并没有多说什么,急转之后,便开始往回走。

回警局要比往村离开更安全。

不料还没加速,他们的后路也被两辆急刹车堵住。

前后夹击!

楚知意稳住心神,“他们来了多少人?”

“粗算有二十人。”

“夫人,以我和霍浊的战力估算,能撑十分钟,这期间他们一定会赶过来,您在车上不要下来。”

阿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双截棍,缠绕着白布的手隐隐绷起,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他双目锐利如刀,扫视着四周。

外面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他却不见半点急躁慌张。

不止阿黎,霍浊也同样冷静,他的武器与阿黎不同,只是一把短刀。

楚知意冷静下来,看向左右,最后从自己包里抓出了辣椒喷雾。

电棒都没这个好使!

楚知意问他,“玻璃能抗住他们的武器打击吗?”

阿黎说,“能。”

楚知意放下心来,“你们小心。”

阿黎和霍浊同时出门,将后车座两端开门处拦住。

战斗一触即发。

阿黎与霍浊从前同出一个部队,他们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刀尖上舔过血,手中沾过命。

如今,他们下手只求一击命中,让他们失去动手的能力。

棍棒短刀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伴随着哀嚎声,不住落在楚知意耳中。

楚知意手在发抖,霍浊和阿黎四拳难敌群殴,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此战势必艰难,她不能被对方给找到弱点给杀了!

她正身心紧绷之际,忽然车子猛然一晃!

前方玻璃被一个蒙面男人狠狠一砸!

阿黎说不会碎的玻璃的确没有碎,但它……裂开了两条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