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庭,这可是你媳妇儿答应送给我的,你怎么好意思过来抢走呢?”
宴祁澜瞧见宴惊庭,当即将东西护在身后。
宴惊庭没动,歪着头瞧见了他身后露出的墨色。
他的视线挪不开了,喉结滚了滚,开口对宴祁澜说,“叔叔,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那个不行。”
“庭庭,你也知道,我是个病秧子。”
宴祁澜咳咳咳好几声,拿着手帕压着嘴,颤巍巍的抬起来,给他看上头沾着的血。
露出纯善又可怜的模样,“我也没几天好活的了,我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好好看看这盆墨竹玉……”
宴惊庭丝毫没有任何怜悯,“叔叔,你血袋露出来了。”
“哦?是吗?”
宴祁澜面不改色的将血袋往口袋里又塞了塞,继续咳血,“你行行好,就把这个让给我吧。”
“那盆墨竹玉是知知买给我的,叔叔,比这个更好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弄过来,这个还给我吧。”
宴祁澜见他神情认真,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地在墨竹玉上摸了又摸,那模样就像是碰到倾心之人的瘾君子。
“她怎么舍得送你这个。”
宴惊庭无情拿开他的手,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抱了过来,这才回答,“因为她喜欢我。”
宴祁澜扬眉。
“是吗?”
宴惊庭拿起宴祁澜还没用过的手帕,仔细将墨竹玉上面的指纹给擦干净。
“叔叔,以前你曾经跟我说我和知知的婚姻,结局早已注定。”
他声音清润,宝贝得将东西抱在怀里,轻轻抬眸,“你说得对,我和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你敢让她去看一楼最里面的那间房内放着的东西吗?”
宴惊庭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抱紧墨竹玉,转身,“已经很晚了,叔叔早点休息。”
宴祁澜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思。
如果给自己喜欢的人送东西,真的会任由别人将东西抢走吗?
回到自己的书房,宴惊庭仔细将楚知意送给他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是楚知意第二次送给他东西。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他都喜欢得紧。
宴惊庭在书房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选择了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将它摆了上去。
回到房间后,楚知意已经在床上打算睡觉了。
自背后将人搂紧,宴惊庭与她脸贴脸,低声问,“为什么要送我墨竹玉?”
楚知意便转个身,看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唔……因为……它最贵?”
宴惊庭咬她的脸颊。
楚知意叫了一声,推他,“我买都买了,你要是不喜欢也退不掉了!”
宴惊庭堵住她的嘴,热烈吻着她。
被封堵着不能说话,楚知意却在心里不停地吐槽。
不满她这么说话,还这么高兴地亲她,什么毛病!
楚知意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拍拍他的肩膀,宴惊庭松开了些。
楚知意便重重呼吸起来,鼻息间皆是他身上清淡的墨竹香味。
“我喜欢,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楚知意意识还有些模糊,听到他的话,不经意的抬眼与他明亮到灼人的视线对上,心尖狠狠一颤。
她抿了抿唇,“真的?”
“想再感受一下我有多喜欢吗?”
楚知意没有说话,看着他,只有胸口不停起伏。
宴惊庭低下了头,隔着衣服轻轻撕咬,楚知意软了身体。
他的确很高兴,高兴劲儿都让她感受到。
仅仅是两根手指,就让她伏在宴惊庭的怀中呜咽地哭了起来。
“宴惊庭……你混蛋……呜……”
他亲昵轻吻着她,细细密密地落在脖颈上,胸前。
宴惊庭额头汗水滴落,将人抱紧,低声耳语,“知知,你知道混蛋有多想吗?”
楚知意泪花被逼了出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月上枝头,楚知意撕开了一条宴惊庭平静安和伪装的小口,看到一抹暗潮。
也许只有那么一点,就让她难以承受。
他浑话说出口时,脸都不会红一下。
“还有力气吗?”宴惊庭将自己收拾干净,含笑地看着她,“我送你去浴室泡个澡?”
楚知意朝他砸了枕头,“把浴袍给我。”
宴惊庭将她要的东西拿来,声音之中透着愉悦,“也就只有你敢使唤我了。”
“刚才谁逼着我说送礼有什么深意的?”
宴惊庭捻了捻手,“毕竟我自己也闻不到我自己身上的味道。”
楚知意瞪他,又哼了一声,往浴室走了。
“把床收拾干净!”
宴惊庭眼底笑意更甚,他亲自去拿了新的床品,将一塌糊涂的东西换下来。
等楚知意洗过澡,回到床上后,就决定与他拉开距离。
宴惊庭碰她一下,她就打他手,他闪开,楚知意打了个空,片刻后,他又伸了过来,楚知意又拍了个空。
如此好几次,楚知意都没能拍到宴惊庭。
楚知意打不到他,气得翻过身抓住他的手,“你真幼稚!”
“好知知。”他将人搂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赶紧睡觉,我明天还得工作呢。”
宴惊庭笑了一声,不再闹她,相拥而眠。
……
楚慧在外面玩了许久才回到家。
公司有了进步,楚衡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
今天正好与楚慧撞上。
楚衡闻到她身上一股子酒味,眉头便皱了起来。
“出去喝酒喝到这么晚,有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楚慧今天的心情相当不好,很想顶回去,但她有求于楚衡,只能忍耐下来,道歉,“对不起爸爸,我和温糖她们一起去玩了,所以就回来晚了一些。”
“温家的女儿?”
“嗯,她的爷爷要过寿,温糖带我们去了拍卖会,花了几百万买了一颗罗汉松。”
楚衡笑了一声,“温家的老爷子快死了,温糖想要公司股份,想从温老头子手里多得股份,自然要讨好讨好老头子了。”
楚衡淡淡瞥了一眼楚慧,说,“你先观望着,如果温糖能进入她家的公司得了职务,你可以再和她深交。”
楚慧:那人家也得看上我啊。
她心神微动,对楚衡说,“爸爸,我能去咱们公司里实习吗?我也是金融系毕业的,学的就是管理学。”
楚衡冷冷看着她,“楚氏是你弟弟的,你要是敢觊觎,我就把你所有的钱都断了。”
楚慧身体一僵,有些不理解,“可是爸,我也是你的子女啊。”
“女儿算个屁,迟早得嫁人。”
“给你再多钱以后都是别人的。”
“我现在给你钱,是让你好好的打个名声,让自己的价值变得高一些。”楚衡拿看商品的目光看着楚慧,“比起楚氏,你应该着眼于去找个什么样的婆家,给我们家助力,你以后过得也好。”
“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就滚出楚家。”
楚慧受到深深的震撼,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衡。
楚衡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扯开领带,似是自言自语,“这一点楚知意就比你知趣得多,至少她不会觊觎你弟弟的财产。”
一楼很快就没了楚衡的身影。
楚慧茫然地站在原地,脑袋里都是楚衡的那些话。
把自己变得有价值,找一个好婆家?
女儿迟早得嫁人……
她忽然就笑了出来,全部都明白了。
以前是她想错了,楚知意压根从来都不留恋楚家,楚家对于女儿来说,就是金丝雀的牢笼。
楚衡拿捏楚知意的一切,所以她故意不反抗,等到那个时机,抓住了宴惊庭,彻底脱离楚家。
以前落在楚知意身上的枷锁这次彻底捆住了她。
她变成了代替楚知意出价的商品,等楚衡找到买家,他就会毫不留情把自己卖出去。
将一切都想明白的楚慧浑身都发冷,她跌跌撞撞坐在沙发上。
不对,她和楚知意不一样。
楚知意是个软骨头的垃圾,而她不是。
楚慧眼睛之中迸发出从未出现过的阴冷光芒。
什么弟弟的东西,楚家的钱,就是她的钱!楚衡不是不让她碰楚氏吗?
她非要碰,然后彻底把这位父亲踩在脚下!
让楚知意明白,她只是一个败者!
而她楚慧,才堂堂正正的把楚衡给制服了!
楚慧握紧双手,扭头看向楼梯,视线淬毒。
……
快到中秋了,来宴家做客的人也多了起来,楚知意也忙得不行,没法子在家里待客。
容玥拍着她的手,让她好好上班,家里的事儿她能解决。
楚知意便没有推脱,继续自己的工作进度。
申哥递给她一个文件,语气不咸不淡,“中秋那天要下乡做直采,你准备准备,开车带我过去。”
楚知意将文件接过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申哥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扭头离开。
楚知意将文件放在一边,将写好的新闻稿发给编导看,这才将文件打开看。
这次做的民生是采访一些乡民,看他们中秋怎么过,如何过。
流程写的很满,也不知道八月十五那天回家得几点了。
楚知意想到之前宴惊庭对她说的话,心里就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要不她中秋不回来得了。
这种事……真要面对,她还挺紧张害怕的。
她颓废摊在办公桌上。
“这是怎么啦?看上去蔫蔫的。”刘姐笑眯眯的给她端来一杯咖啡。
楚知意找了个理由,“谢谢刘姐,没什么,就是有点忙。”
“下乡做直采啊?”
楚知意苦哈哈点头。
“这种事以后还多呢,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我都知道。”
刘姐看着她喝咖啡,仰头时,露出整张小脸。
干净白皙,眉眼柔美,处处都透着美丽。
她叹气,“下乡后就在人群里,别落单,也别和申哥两个人出去,知道吗?”
楚知意一顿,想起那天晚上申哥做的事情,皱眉,“我知道。”
“我记得你身边不是有个保镖吗?让他跟着你。”
“刘姐放心,那天他和我一块儿去。”
霍浊已经回来了,原本说她要自己再请两个保镖,但霍浊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什么指示,死活就要留在她身边,楚知意便让他帮忙开车。
中秋那天,霍浊势必也要跟过去的。
刘姐放心了,揉揉她的脑袋,挺着大肚子去忙自己的了。
等下班后,楚知意上车对霍浊说,“中秋那天咱们得下乡一趟,你要回家和亲人一起过吗?”
“中秋?!”霍浊震道,“夫人您不在家里陪先生过生日吗?”
楚知意一愣,“生日?”
霍浊点头,“是啊,中秋那天是先生的生日。”
正开着车,霍浊半天没听到楚知意的回答,不由得往她那边看。
却听楚知意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混球!老王八蛋!”
霍浊:“……”
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呢……
咳……
要不要告诉先生……
急。
在线等回答。
霍浊大老汉一个,安静如鸡的开车将楚知意送回了宴家,在楚知意下车之前,才想起来问道,“夫人,那我们中秋那天还去吗?”
“去!”
“好的。”
楚知意回到家,便瞧见家中仍旧热闹。
今天的客人同样是络绎不绝。
“知意回来啦!”
“宴总夫人!”
一群夫人看到楚知意,便笑眯眯应了上去打招呼。
楚知意面上也带笑,“各位夫人好,我刚下班,没来得及招待你们,是我的不是。”
“这是哪儿的话,知意你都嫁给宴总了,还做着自己的工作,忙一些也无可厚非。”
“谢谢程夫人体谅。”
楚知意将包包递给管家,坐在容玥身边,接过她泡茶的动作。
容玥柔和的看着她,等她也喝了茶,缓过劲儿来,才含笑说,“阿庭那儿有一包味道很好的茶,你去找找给大家都尝尝。”
楚知意嗯了一声,站起来去找茶。
他的书房楚知意并不会随意进,乃至于整个家里,楚知意会去的房间也只有固定的几个,她在一楼其他房间找,很快就来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她从来没有进过的房门前。
她正要打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这道门,你真要开吗?”
楚知意扭头,便瞧见不远处正站着宴祁澜。
她有些疑惑,问道,“叔叔,这间房怎么了吗?”
宴祁澜脸色有些苍白,闲庭信步的走到她面前,看了眼这间房,“这里啊……”
他狡黠地冲楚知意一笑,“藏着阿庭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