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下面上闪过浮现出悔恨,继续说。
“相反,聂青衣实力高强,貌美优秀,是大家嘴里的天之娇女,大家都觉得她才应该是琉璃主,只可惜琉璃蛊母没选她,但这也不妨碍大家逐渐向她靠拢,唯她马首是瞻。”
“起初,连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她人可好了,总是鼓励我,帮助我,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于是我把所有事都交给她,渐渐的,琉璃社大权旁落,几乎被聂青衣完全控制。”
沈千雪听着,眉心锁得越来越紧。
他猛然记起,苏瑾下曾经说,她被骗过,骗她的那个人一步登天。
想来说的就是聂青衣。
苏瑾下不想表达得太愤怒,可她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受影响。
尤其想到前世,被囚禁,被伤害,父母惨死,虎哥惨死,她就恨不得将聂青衣剥皮抽筋。
可恶的事,她还不得不让聂青衣继续在外逍遥着。
苏瑾下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回过神来,看向沈千雪,“我是不是特别蠢?”
沈千雪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这些事情他未曾经历,就已经结束了,他似乎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
苏瑾下的过去,沈千雪没有参与,甚至没有想到是这么惨痛。
“所以是她在追杀你?”沈千雪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攥起,有暗暗的凶光在眸底闪现。
苏瑾下点点头,“是,我发现了聂青衣的阴谋!她想控制我成为她的傀儡。很多事她看似为我好,却一步一步让我失信,让我被大家彻底抛弃。我明白了,但是我没办法抵抗她,那时她的力量太强大,所以我借着找秘宝的借口偷偷跑了,她当然怕我成长起来,就一路派人追杀我。”
“虞城那三个人是来找我的,也是我杀的;临南拍卖会后,琉璃社的人也是来抓我回去的;再然后,就是霞阳关,她亲自来了。她没杀得了我,但是知道我恢复蛊母力量了,她害怕了,想回来控制我的父母,但是她都失败了!”
苏瑾下说到最后,流露出既痛恨又解恨的情绪。
沈千雪眸里也闪过些不可置信,所以当初她重伤落崖后,不仅去救了麦孜孜,还回了琉璃社营救父母。
沈千雪盯着苏瑾下,她小小一只,看起来那样的柔软无力,可她的心坚强至此,她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苏瑾下微微抬眸,便看到了沈千雪眸里的水光,她慌了一下,“你怎么了?”
沈千雪很快明白过来,他收到苏瑾下是琉璃主的那个消息是聂青衣透露的,聂青衣想借凤凰阁的手杀了苏瑾下。
“你是不是知道聂青衣把你的身份透露给我们?”
苏瑾下神色微顿,微微垂头,默认了。
不然,她怎么会在临近婚礼时动手。
沈千雪心里反而好过了一些,最起码一开始苏瑾下是真心想嫁给自己的。
他眨了眨眼,平复自己的心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为什么死活不说?”
苏瑾下抿了抿唇,半天才开口,带着试探,“如果我说了,你会把秘宝给我吗?”
“那柄剑?”
“嗯。”苏瑾下点点头。
沈千雪沉默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苏瑾下的问题,而是追问:“为什么把它称为秘宝?它和琉璃社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非要拿走它?”
“这又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苏瑾下叹了一声,继续边走边说,“你听过枯荣树吗?”
沈千雪眨了眨眼,跟上苏瑾下的脚步,“在古书中看过,一棵树两种状态,南为荣,北为枯,但没有真实的记载,更多是传说。”
苏瑾下笑了笑,“百年前,琉璃山腹地就有一棵。它确实很神奇,荣木具有非常旺盛的生命力,而枯木是让一切生命都会消失的毁灭力,那柄木剑就是一截枯木,它的威力你应该很清楚,任何生命触之即死!”
“至于它为什么是我族秘宝,那当然是因为它是从琉璃社流出去的。”
“当初,琉璃社刚刚成立,实力微弱,难保村民平安。初任琉璃主为了壮大琉璃社的实力,研制了琉璃蛊,这蛊母就是从荣木中养出来的。”
“蛊母自身富有灵气,压制万物不说,还能够提供给宿主强大的力量,并且可以通过适当的方法衍生出子蛊。但它也有克星,生于荣木,自然要被枯木克制。”
“枯木是唯一可以消灭琉璃蛊的存在,初任琉璃主为了不被克制,一把火烧了枯荣树,但当时有人质疑琉璃蛊的存在,偷偷藏下了一截枯木。”
“但是没多久,这件事就败露了,此人带着枯木逃离,虽然人后来死了,但枯木不知所踪,琉璃社这百年来一直在找。”
苏瑾下叹了一声,“枯木不光可以毁灭琉璃社,它能毁灭一切,一旦被有心之人拿到,将会给天下带来灭顶之灾,即便只是消息泄露,也会引起无数腥风血雨,所以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虽然,枯木一直藏在凤凰阁,并未让它出现在世人面前,但前世,沈千雪还是使用了它,对付了琉璃社。
虽然后来没有用于战争,但枯木的消息被周冀设计泄露了出去。
这个消息足以让敌军闻风丧胆。
而且,苏瑾下听聂青衣说过一句,随随便便设个局,就有人为了它前仆后继地去送命。
所以,这一世,苏瑾下必须把枯木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千雪眉眼微微垂下,所以是他小人之心了。
苏瑾下拿走这剑不是要对付谁,而是怕被别人利用。
不得不说,在上次王府的议事大厅中,沈千雪想过把枯木拿出来。
沈千雪能在战场纵横,足以证明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万不得已之下他会为了大业,而用一些极端手段。
苏瑾下瞧着沈千雪,轻笑一声,问道:“所以,如果我坦白,你会把枯木给我吗?”
沈千雪目光放远,思虑了一会儿,微微叹息道:“如果我知道这一切,或许会毁了它吧。”
这种毁天灭地的东西,要么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么毁了它,总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哪怕是最亲近的。
因为那将是永远悬在你头上的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