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的说书,幽默风趣,人物形像非常的生动,故事也很吸引人,只要他一说书,店里立刻坐满了客人。
因此,在饭点时,七杀是不说书的,以免店里客人停留时间过长,影响生意。
饭点过后,七杀会出现在各大酒楼里。
七杀原本只是在济世堂对面的酒楼说书,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宾客爆满,生意兴隆,让店家笑得合不拢嘴。
云州就这么大,消息传递得也比较快,没多久,七杀就成了云州城的风云人物,各大酒楼纷纷邀请七杀过去说书。
七杀对钱的要求不高,只是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必须要酒楼够宽敞,能给他足够的活动空间。
能达到七杀要求的酒楼就那么几家,七杀就轮流在这几家说书。
七杀说书,一天只去一家酒楼,一天只说一个时辰,非说书的时间,就算是重金礼聘,都会被他拒绝。
这天,刚好轮到张陨蠢的酒楼。
胡桃木一拍,七杀开讲的时候,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碗筷,聚精会神地倾听七杀说书。
只有一个一身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和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例外,他们坐在七杀的左边和右边的桌子,各自的桌上摆满了酒菜,而他们眼里只有桌上的酒菜。
彪形大汉就是破军,只看他的样子,没人怀疑他有力破千军之勇。
破军吃得不快,喝一口酒,慢慢地咽下去,脸上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再夹起一口菜,轻轻地送到嘴里,慢慢地嚼了一口。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破军桌上的酒菜还剩三分之一,而酒楼已经被闻讯而来的客人挤满了。
胖子当然是贪狼了,贪狼背着一个酒葫芦进来的,他不喝店里的酒,只喝酒葫芦里的酒。
他的酒葫芦其实也不大,从外观看,最多也就能装两三斤酒。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贪狼大口大口地喝酒,似乎葫芦里的酒怎么也喝不完。
有人怀疑,贪狼喝酒,只是做做样子,假装很豪迈,其实每一口只喝了一点点。
可是,看到贪狼的身形,那个三百多斤的庞然大物,那满身的肥肉,怎么也不像会一小口一小口喝酒那么斯文的人。
贪狼不但喝酒不斯文,吃起来也是狼吞虎咽的,像风卷残云一样,很快就将饭桌上的酒菜消灭掉了。
短短半个时辰,饭桌上的菜碗已经换了七次,而贪狼像饿死鬼投胎的一样,似乎还意犹未尽。
客人越多,张陨蠢就越开心,不只是因为他是灰影,还因为他是酒楼的老板。
做老板的,当然希望宾客满座,生意兴隆了。
今天的张陨蠢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店里多了一个破军和贪狼,张陨蠢知道破军和贪狼是济世堂的,光看破军和贪狼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七杀那样的文弱书生。
破军和贪狼就坐在七杀两边的桌子上,仿若左右护法一样,看似旁若无人地专心对付桌上的美味佳肴,其实却是护住了七杀的两翼。
张陨蠢要对付七杀,必须要先破开两人的防御。
破军和贪狼看似心无旁骛只为吃,却没人会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在吃。
他们的位置形成一种奇异的阵势,想要对付七杀,必须先过两人这关。
七杀平常说书,破军和贪狼很少出现,就算出现,也不会一起出现。
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张陨蠢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灰影不是一般组织,知道这件事的都是灰影中的觉醒者。
他们对大辽忠心耿耿,不可能会出卖他。
只有一种可能,因为许仙已经公开造反,七杀、破军、贪狼害怕辽国找他们的麻烦,这才变得小心谨慎。
张陨蠢原本想先捏捏七杀这个软柿子,好对天祚皇帝有所交代。
“敌人早有准备,没那么容易得手,却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张陨蠢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以七杀的小心谨慎,也许暂时不说书,不离开济世堂。
七杀真的不说书,让张陨蠢去济世堂对付七杀,失了地利之便,成功的机会更加的渺茫。
更为重要的是,许仙随时可能回城,待许仙回城,张陨蠢恐怕真的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微微一咬牙,张陨蠢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挥了挥手,缓缓地向人群中挤去。
在张陨蠢挤向人群的时候,人群中的一些看客也开始动了。
他们的动作很粗暴,直接出手将面前的人推翻,踩着被推翻之人,不管对方的呼叫和哀号,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去。
七杀仿佛没看到人群中的异样,还是一样用舒缓的节奏在说书,形态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变化,只是说书的内容变了。
“妙手医圣许汉文妙手仁心,菩萨心肠,他最见不得的是恃强凌弱。
他觉得,人生来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贫富尊卑之别,不因为身份、地位、权利、金钱等而有所不同。
任何践踏他人尊严的行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谓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它不只是一种理想,也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必须奉行的一种行为准则……”
惊呼声、哀号声此起彼伏,在灰影的裹挟下,大家都向七杀、破军、贪狼等三人拥来。
而那些看似受害者当中,也有灰影潜伏,如果出手相救,也许会遭到偷袭。
究竟谁是灰影,谁是受害者,并不是那么好区分的,也没有时间给三人区分。
只要稍一犹豫,就会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不想被杀,似乎只有不分敌我,展开无差别攻击了。
七杀、破军、贪狼如果真的那样做,就在违背他们的原则,就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灰影就在等这个机会,就算杀不了七杀,也要恶心一下七杀。
张陨蠢面露冷笑,大笑道:
“原则是用来破坏的,当你们手染无辜者的鲜血,还如何以正义自居?
萧洒哥,你究竟是做伪君子,还是做真小人,就在你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