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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明见大家没心情笑,便匆匆讲:“夫人没回来,不是碰到事了,就是去搬救兵了。总之,我们耐心等着吧!”

朱亮不服气的低哼了声。“那就等吧,看我们死之前,能不能等到她回来!”

“你要想死,我不会阻止。”

淡漠清悦的嗓音,带着深夜间低冷的风吹进山洞。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山洞口,看那个手握长刀神情冷漠而平静的女孩。

看到她,大家浮躁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仿佛她就是救赎,就是这危险之地的希望。

夏思远定定望着她,看了会儿收回视线,看隐隐抽痛的手指。

时宴在一片瞩目中进去山洞,巡视圈,视线落在靠在山壁上情绪明显不太对劲的少爷身上。

她看他翻开的指甲盖,利物划破衣袖露出的狰狞伤口,以及呈别扭姿势的腿。

这少爷着实惨,大概是在怀疑人生吧。

时宴略过他,走向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的顾蕴初,以及她怀里的施林。

顾蕴初见她走来,求救的拉住她手,克制不住激动的讲:“宴宴,你带他走,去找我哥,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

如果他们在夏城,也许帝国先进的医疗科技可以救他。但他们是在这个被人遗忘的美丽而残酷的世界,时宴速度再快,也无法将带他活着带回夏城。

她站着没动。

顾蕴初便苦苦哀求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刚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哭,体力消耗极大。

可现她抓住时宴的手,却几乎将她抓伤。

时宴看哭得满脸是泪的顾蕴初,蹲下身,看奄奄一息的施林。

施林脸色苍白,嘴边沾着顾蕴初未擦干净的血,使他看起来似是没那么糟糕。

强撑着拖到现在的施林,见到她,露出个微不可察的笑。

他艰难的张嘴,费力的无声说了句什么。

顾蕴初见他说话,迅速趴到他嘴边,想听清他的话。

但施林只动了动唇,根本发不出声,她凑再近也无法听到。

时宴却知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可以。

这是在翌城他们初次见面时,她问他对顾蕴初的爱,是否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她本只是对爱的好奇,随口一问摆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时宴望着较真的施林,敛着眉。

她沉默半会便讲:“都出去。”

忽然听到她的话,同学意外,纷纷问去哪里。

时宴低声再次讲:“陈秀,带同学们出去,快!”

陈秀在科学院出发的时候跟她自我介绍过,但没要到她的签名,还以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没想忽然被她喊到名字。

被自己崇拜的人记住,并且还被分配事情?这该死的责任感瞬间就涌上来了!

她顾不得原委,立即叫同学们离开山洞。

等把人都赶出去,陈秀看行动不便的夏思远,在想要不要把他拖出去。

如果时宴需要,她可以把人拖走的。

时宴在她犹豫的时候讲:“谢谢。你也出去吧。”

这便是不用管这个少爷了。

陈秀立即应下,迅速离开山洞,和同学们一起在山洞外边守着。

面对黑黝黝的深夜丛林,同学们害怕的凑一起。

有的小声讲:“太、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出城了!”

“这里没鬼吧?”

陈秀讲:“有没有鬼不知道,但一定有吃人的野兽。”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连声都不敢吭了。

此时洞里。

时宴等同学们都出去,没向留在里边的人解释。

她将已经意识不清的施林从顾蕴初怀里拉出来,让他躺平地上,抬手放在他眉宇之上。

不知是出于治疗者的特殊,还是身边长辈的时刻提醒,时宴除了刚加入护卫队经常受伤时有用到外,后边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便很少使用这项异能。

一个是自己不常受伤,二个是身边能让她救的朋友越来越少。

所以她现在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施林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顾蕴初本对她粗鲁的动作颇为介意,后见她奇怪的举动,以及施林身上迅速恢复的小伤口,压着巨大的错愕与惊讶,安静的守在一旁。

山洞一下恢复宁静,是那种让人安心的静,让人充满希望与期望。

大约十几秒后。

没眨过眼的顾蕴初,看到施林错位的手回归正常,塌陷的畸形腹部像是长起骨头般微微隆起。

施林受的是内伤,肉眼可见的变化很少,但顾蕴初像是听到骨骼接合的声响。

在这种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错觉的恍惚间,她似是看到流失的生命再次回到施林身体。

顾蕴初看悬放在施林额上,纤细修长的漂亮指尖,缓缓抬起视线,敬若神明般的看闭着眼睛的女孩。

治疗者!

可以与死神赛跑的治疗者!

顾蕴初望着眉目精致,初来翌城被自己当成乞丐的人儿,没想她竟然是个罕见又强大的治疗者。

她明明看着与常人无异,却一次又一次唰新别人对她的认知,给人带来巨大的……惊喜!

至少在这一刻是的。

顾蕴初无比庆幸自己能认识她,让她有了一丝不该有的希冀。

一时间,她想到许多事。可浑沌混乱的大脑,因刚才的过度伤心无法思考太多,便放弃去细想这些。

而远远看着的夏思远,只能看到时宴低垂的小半张脸。

他微张着嘴,看举止怪异又聚精会神的女孩,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明白顾凛城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也明白倦羽组织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以及她这小小身体蕴含着多大的能量。

想到这,夏思远紧崩的心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今晚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不是白费的,它们在这一瞬间有了更加伟大的意义。

他背负的责任以及刚才那些同学的指责,也瞬间有了理由。

罕见的治疗者,足够他们所有人付出生命去保护,没有例外。

夏思远看微微冒汗的女孩,不由的紧张起来。

他怕时宴治疗失败,又怕她伤及到自己。

好在,大约十几分钟后,时宴放下了手,睁开愈加澄澈黑亮的眼睛。

顾蕴初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心的问:“宴宴,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