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奴隶主的奴隶们正在向死亡发动冲锋。”
黑肢教团的三大主教之一的巴蒙,端坐在原本是机械贤者才有资格坐的金属王座上,周围摆放着那些自大贤者们的脑袋和它们的机械权杖,许多屏幕围绕着王座,巨大的缆线像是蟒蛇一样盘踞在王座四周,数十个喇叭播放着吱吱作响的通讯信息。
这个宏伟大厅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原本巨大的贤者雕像被拆除,挂毯被烧毁,壁画被划的伤痕累累并污损掉,血迹被溅在墙壁上、地板上,以及贤者们用来议事的大桌子上——甚至现在那桌子也被一分为二,腐朽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这就是它们作战的方式,呆板,愚蠢,但源源不绝。”
虽然主教可通过精神连接与下属联络,但巴蒙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非下面报告的。
一般来说,一个基因窃取者教派在早期发展时通常只存在一个教主担任族长的助手,随着教团的兴起和蔓延,新的感染地点被开发,教团会根据不同的感染人群分化出不同的支派,于是新的主教就会诞生。
属于同一大教派不同分支的教主常常幻想自己是同行的竞争对手,认为基因之父只偏爱其中一个作为高级先知,他们试图通过声名狼藉的颠覆行为超越对方,当然这只是精心准备的序曲,因为教主之间的分歧和积怨在大起义开始时立即被搁置一旁,任何独立的幻觉都会消失,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地工投入工作以实现族长的愿望。
巴蒙便是城市支派的主教,他的信徒们基本都是来自被感染的机械都市居民——底层的科技奴隶,低级的科技学徒,或者是为贤者们服务的庞大凡人族群,但他们的特点都是习惯了都市生活而且更了解科技。
这也使得它们相对蔑视那些以矿工和劳役奴工为主的支派。
在决定大起义时,巴蒙是比较坚决的反对派,因为他比其他主教更了解机械奴隶主们还具备比较强大的力量和掌控力,此时教团根本不足以快速掀翻他们,而一旦给他们缓过气来,教团就得面对他们凶狠且持续的反扑,即便能够暂时僵持一阵,可底层不知道,他们这些高层还不知道么?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腐朽且庞大的奴隶帝国最微小的一部分,机械奴隶主们是可以召唤他们在群星中的盟友的,而教团则什么都召唤不到,族长也承认天使之歌距离这里还非常的遥远——
可是没有办法,族长的意志就是一切,但巴蒙一直有种感觉,他们伟大的慈父似乎在...
恐惧什么?
是来自地下那些金属亡灵吗?
或许是吧,它们确实很可怖,但巴蒙觉得就这样便让教团提前暴露在机械奴隶主的眼皮下会更恐怖,因为这代表他们再也无法躲藏,也无法积蓄力量了。
看着画面中身着红袍的护教军们在密集的火力中前赴后继的冲锋,重型武装机仆和各种载具不断在防御者部署的陷阱和火力网中爆炸,巴蒙那张脸却更显得阴晴不定,红色的瞳孔中闪耀着灵魂的光芒。
此时,站在他身侧的护旗侍僧则看着那些画面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那奇异怪诞的混血面容似乎感受到了喜悦,薄薄的紫色嘴唇扭曲起来露出锋利的犬齿,它扭曲的利爪和第三只手仿佛受到了所有者的感召兴奋得颤抖起来。
“我主,这些机械奴隶只是在白白流血而已,不管他们来多少,都不可能攻破我们固若金汤的防御。”
“我也曾如此希望......但是现实很复杂。”
主教悲观的轻叹一声。
“敌人在死亡,我们的族人也在消亡,即便是10:1的交换比例依旧是我们承受不起的,因为那些机械奴隶主的工厂可以持续不断的制造他们的士兵和战争机器,而我们不行,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流血,这也是为什么认为我们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起义,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护旗侍僧枯瘦的头摇晃起来,从他侍奉主教开始对方就一直强调忍耐,这听起来像是智慧,一个棋手的长期规划,然而他们却认为这是一场巨大的荣耀和解放。
似乎觉察到侍僧的想法,主教喃喃说道:
“他们骂我是懦夫,可我坚信现在还没到时候,天使们的歌声还没有接近,我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把自己藏起来,直到那一天到来...如果这意味着我们要在奴隶主们的迫害中牺牲我们自己,那就必须这样做,教团必须生存下去,把真理传给另一代人。”
但局面已经形成了,巴蒙摇摇头,去掉那些悲观的念头。
把手放在一个死去的技术神甫那金属化的脸上,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权杖,继续凝视着各处的战场情况。
“敌人在11引擎组装车间方向的攻势很猛...”
说着,他拿起了一个通讯器,心灵通讯要到达那么远的距离很费力气,所以他宁可省点力气用科技来与属下联络。
“罗杰斯。”
“尊敬的主教,有何指令。”
“带上你的豺狼部队立刻去支援在11引擎组装车间方向,多带些反装甲火箭,敌人的装甲数量不少。”
“收到!”
随后他又接通了另一个领军的通讯。
“勒尔。”
“我在,主教!”
“带上你的人,去19回收站区域增强那里的防御,敌人在那一带的活动非常频繁,很可能会组织一次进攻,尽量把他们往雷区引。”
“收到!为了星辰帝皇!”
“记住,不要出击,固守即可!”
“是——”
虽然机械教的进攻压力很大,但巴蒙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毕竟这里的地形他们很熟悉,而且只要赤红圣殿还在,敌人的进攻方向就会受到限制,他们的兵力优势就会被压缩。
但还能坚持多久他也没数,焦炉城的援军一直也没来,虽然他们总说在路上了。
族长的意思也很明确——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啊,坚定守住,说得是蛮轻松,但做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