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它的信徒,但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它,我从矿区离开,本以为能够远离它……但是,但是,它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告诉我,能够让我达到人生的巅峰,而我不需要背叛帝国,也不需要背叛神皇,只需要……”
“只需要视而不见,对吧?”
巴罗夫松开手,用力点点头。
“是的!是的!”
“你对它了解多少?”
“我……我对它了解不多,鸦之主教派存在了有百年,一直处于秘密蛰伏中,这个教派并不以扩张为目的,教徒以血脉和姻亲作为联系,外人很难进入教派内部。”
“他们的教义是什么?”
“没有教义。”
“什么?”
索什扬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鸦之主没有教义,它只要求教徒定期献上贡品,而它则提供保护,仅此而已。”
“贡品?什么贡品?”
“呃……我并非教徒,只是听说,好像是一些高科技产品和某些机械零部件。”
“具体。”
“这、这我真不知道。”
“那么它没有对你提过类似的要求?”
“从来没有。”
“你也没有见过它?”
“没有。”
“那这些教徒的具体位置和他们有多少个据点,你总该知道吧?
“我——”
巴罗夫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刚要否认,爆弹枪的枪口便顶住了他的脑门,冰冷的金属紧贴着他的皮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别让我失望,那样后果会很严重。”
“有、有一些!”
主教连忙转过身,在身后的书架上一阵折腾,随后打开了一个隐蔽的隔间,从中抽出了一卷地图。
“这些年来,所有关于鸦之主教派的发现,我都偷偷记录在这张地图上,总共十一处,分布在几个不同的矿区。”
索什扬接过这张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地图,打开之后发现上面是清晰绘画的矿区地图,并在上面标注了一个个据点,还备注了深度。
之前法务部发现的据点,正是其中最深的一个,
他扫了一眼,将其收下。
“很好,主教,由于你的配合,我们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现在谈谈日益严重的异形威胁。”
“异、异形?”
主教眨了眨眼睛。
“这里没有异形,只有一些反帝国分子啊。”
“哦?那你怎么解释法务部受到的攻击,还有大批量的矿工失踪事件。”
“大人,据我所知,法务部只是遭到了一些本地帮派的攻击,他们小题大做了……至于矿工失踪的案件,咳咳,那个,当地的政治情况大人可能不了解,矿业行会是主要的管理机构,每个月他们都得向内政部汇报人员损失情况,假如人员折损超过一定限度,内政部会视情况从邻近的监狱世界获得补充,那些行会主们经常会虚报人员损失,或者以失踪为借口,申请新的人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产能,在满足十一税和机械教的固定配额后,还会有剩余产出供他们进行贸易。”
“照你说,那些失踪的人都还活着?”
索什扬说着,从桌前离开,来到一张画像前,并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上面的人。
这是上任主教的画像,那是一个秃头的老年男性,从外貌上看,嘴部偏大,眼睛略显狭长,头骨似乎也比一般人大一点。
“这……也不一定,矿区的日正常工时是16个小时,很多矿工受不了,会逃到矿井深处,自生自灭……而且很多矿主都会将矿工拿做其他用途,他们都是些道德败坏的家伙,一些事情难以启齿。”
“那你又阻止过他们吗?”
“呃——”
巴罗夫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非紧急状态下,我们作为国教的代表,不能轻易涉入当地的行政事务……”
“好了,我知道。”
索什扬转过身,微笑的看着巴罗夫。
“外面有一场新的会议,我想你应该去参加,”
在索什扬的逼视下,巴罗夫只能战战兢兢的走向大门,随后两名等候在大门外的执法者将他夹在中间,向他日常宣讲的大厅走去。
巴罗夫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即将踏上刑场的罪犯。
随后,他被带到自己熟悉的大厅。
整个大厅过去每天都坐满成上百个贵宾,如今这里只有寥寥十余人,都是各组织和机构的代表,一块巨大的显示屏被安装在天花板上。
巴罗夫看到了一名消瘦的,棱角分明,急性子的人。
他就是本地法务部的仲裁官。
主教舔了舔嘴唇,一滴汗珠从脸颊边滚落。
浑身散发出压倒性魄力的仲裁官从另一侧看这他,脸上就像戴了一张毫无表情的冰冷面具。
当他被按在自己经常坐的椅子上时,仲裁官已经发声。
“过去二十年间,你的放任政策直接导致了本地异端丛生和信仰的削弱,使其无力应对当前的暴乱威胁,这都说明了显而易见且不容宽恕的无能。”
仲裁官的指控悬挂在半空中,长桌边没有一个人胆敢发出声音。
巴罗夫感觉眼前的世界彷佛在萎缩,心脏就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的目光在眼前的桌边巡梭,但除了仲裁官以外,没有人敢跟他的视线交会。
“我……这……也许我们……对情况的……严重程度有一定的解读错误,但没有事情是不能被更正的,我向你保证。”
主教的声音连在他自己耳中听来都显得空洞和虚弱。
“萨菲尼尤斯正面临无政府状态和异形威胁,巢都和矿区的安全正在恶化,目前的情形令人无法接受!官僚彼此扯皮条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巴罗夫主教,我判定你无视于自己的责任,存在严重的失职与渎职行为,在国教派遣更适任的人上任前,你的职权将由法务部暂代!我现在宣告,萨菲尼尤斯开始戒严,并将持续到暴乱和异形威胁被扑灭,矿区重获安全为止。”
主教的脸色变的惨白,感觉胸口紧绷。
他试着说话,却找不到适合的字眼,嘴巴先是一张一阖,然后在恐慌中紧紧闭上。
行会的代表也同样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