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身份刚暴露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什么，我在公司好歹也算半个高层。”
顾彼方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当时猜到了，巴别塔肯定会把间谍投进‘杀人游戏’里，干脆就将计就计，进来看看这个神秘的前实验室究竟是什么情况……”
迟愈看着他：“……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巴别塔的监视之下？”
这话也敢说？
万一人家怀疑你掌握了什么机密……就算今天能逃出去，恐怕也得被再次抓回来。
“这有什么。”顾彼方一脸的无所谓，“我如果真出去了，对于深海制药来说那就是大功臣。巴别塔还不敢与深海制药正面起冲突。”
……行吧。
“不说这个。”
顾彼方道，“你问有没有人清楚通关技巧，是想知道这七年来，有没有人从游戏中活下来过？”
“嗯。”
“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
顾彼方笃定道，“一个都没有。”
“除了西区的贫民基本对杀人游戏一无所知以外，佣兵和商业间谍一般都对其有所了解。”
“其中，部分拿了钱并且具有一定名气的佣兵，知道的甚至比我要多得多——把他们安排进来之前，巴别塔会告诉他们一些方法技巧，甚至是给予一定的帮助，比如移植几个强大的义体之类的。”
“毕竟，节目要有张有弛才能好看，如果所有人都在五楼就折戟沉沙，葬身在怪物的口中，哪怕那些喜欢以虐杀取乐的高层也是会腻的。”
“不过。”
顾彼方压低了嗓音，“即便如此，也从未有人通关过。”
迟愈思考片刻：“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嗯？”
“通关率为零，是为什么？”迟愈问道，“在很多人都清楚解题方法的情况下。”
顾彼方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怎么仔细想过……答案难道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像你们这么强大的挑战者，应该还是少数吧。”顾彼方回答道，“哪怕全身都换成义体，能杀死几十只怪物也就到极限了……以大部分佣兵的实力，哪怕组成二十人的小队一起探索，最多也就只能杀到二层。”
“更何况，夜晚怪物的实力还会增强，挑战者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做不到团结一心。”
“知道解题方法和能够把答案写出来……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有道理。”
“……”
听到迟愈这句敷衍至极的回答，顾彼方有些无语，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明明知道方法却无法通关的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
迟愈看向他，“知道解题方法却无法写出答案，除了题目太难以外，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方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
高塔之巅。
原本聚满了人的房间中，此刻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前方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两段影像。
分别是迟愈与顾彼方那段关于“巴别塔发家史”的对话，以及夏塔带着【云鬟雾影阵】四处游走，测试阵基是否对怪物有影响的一整段画面。
当然，在“皇帝”的视角中看不到夏塔的存在……这奇异的一幕，无疑让他更加感兴趣了。
皇帝看着迟愈掌心的那滴金色血液。
不由得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当初的他还是一位罪犯，四大公司的通缉令贴满了整个竹州。被迫无奈之下，为了搏命，他主动冲进了那片被浓雾包裹的海域。
传说，那里是整个竹州的绝地，是不亚于地狱的魔鬼之都。那里生活着猛兽、怪物，甚至幽魂……可唯独不适合人类生存。
他在那里见到了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恐怖与诡异，哪怕身体的大半部分都已经换成了义肢，让他获得了比普通人类高出数十甚至上百倍的实力，依然差点死在那个炼狱一般的地方。
不过，幸运的是，他得到了一项机缘。
这项机缘不仅让他成功从那片绝地之中存活下来……也给了他机会，创建了巴别塔。
那是一滴金色的血液。
是被诅咒的，神明真血。
“皇帝”单手撑着脸颊，一双深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女孩，盯着她手中的金色血液，仿佛隐藏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的野兽。
“这家伙……到底是谁？”
……
“话说……”
顾彼方跟在迟愈的身后，顺着楼梯向上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迟愈没有回头，随口道：“我们？”
“就是你，和追杀你的那群人。”
“……”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迟愈顿了顿，“你就理解为我们也在玩一场游戏好了。”
顾彼方挑了挑眉，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见迟愈停下脚步，他望向四周道：“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五楼的消防通道？”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吗？”迟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曾经说过，这座大楼一共只有五层。”
顾彼方明白了什么，看向还未到尽头的楼梯：“你说这个？大部分实验楼都有类似的设计吧？毕竟有些东西可能有毒，或者气味比较难闻，比如怪物们的饲料什么的……当然，我指的是活物。”
“这些东西不适合存放在房间或者走廊，基本都会堆到天台……这里有通往天台的楼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迟愈点点头，一边向上走一边问道：“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吗？”
“你说杀人游戏的挑战者？”
顾彼方下意识跟上，“应该……没有吧。”
从走廊进消防通道也是要刷卡的，被关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满了危险的大楼里，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尽快逃走……好不容易找到的门禁卡，应该不会有人想到要把它用在这种地方。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迟愈走上前，将五楼的门禁卡放在了感应区上。
“嗡”的一声。
验证失败。
顾彼方毫不意外：“这是五楼的卡，这里……应该算是六楼了吧？下面几层的门卡应该是打不开这扇门的。”
迟愈没有说话，想了想，取出了另一张卡片。
注意到顾彼方好奇的眼神，她随口解释道：“我去一楼看过了，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没看到怪物，大概也没有道具隐藏。”
“这个，是二楼通往一楼的门卡。”
顾彼方挑眉，看着迟愈将门禁卡放上感应区。
“嘀——”
绿色的灯光亮起。
在顾彼方震惊的眼神下，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