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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深凛走到这片黑暗的尽头之时,她的面前落下了一颗隐隐发着蓝色光芒的石头,随之而来的还有爷爷那苍老哀伤的声线。

在这片黑暗之中,顾深凛听着爷爷那满怀悲痛的恸哭,自己不禁也落下泪珠。

“爷爷...这是怎么了?”

急切想要知道爷爷情况的顾深凛想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面前的黑暗有着一堵无形的墙壁死死地挡住了她的去路。正当顾深凛想要绕路前行之时,面前的黑暗一下便被驱散。

顾深凛呆呆地看着那堵透明的墙后,洁白明亮的雪地上苍老的爷爷正抱着一个小女孩恸哭不已。

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顾深凛这才认识到爷爷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己...年幼的自己。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顾深凛拼了命地想要回想起来,整个人却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此时,顾深凛看到了在无边无际的的雪地上那一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石头...与此同时沉浸在悲痛中的顾知命也将视线投向了那块石头上。

顾深凛看着爷爷抱着幼小的自己一步步靠近那蓝色的石头,她意识到了那就是项淮宁告知自己的蓝黎石。

只见爷爷紧紧地攥着蓝黎石,眼里满是犹豫,突然他一个回头看向了如今顾深凛所在的方向:“你会原谅爷爷吗?是我一己之私...想要你继续活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顾深凛扯着哭腔小声回道:“我当然不会怪爷爷...爷爷也别再怪自己了...”

顾深凛看着爷爷死死地盯着自己这边,依然像是一副在等待自己回答的模样,她再次大喊道:“我不会怪爷爷!爷爷也别再怪自己了!”

爷爷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有任何改变,只见他依然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便起身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还不断地将自己储物戒中的符箓往阵法中摆放...

这一幕让顾深凛很是震惊,她只能急急忙忙地跟随着爷爷的动作记录下那些符箓在阵法中的位置心里暗自猜测他们的作用...顾深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爷爷喊了一声:“星回天启!”

“这是...《星回咒》?”

只见那雪地之上的满天星辰都在阵法之中移形换位,而实施阵法观测星象的爷爷一下便吐了好几口鲜血。

“爷爷!爷爷...这是在做什么?”

尽管顾深凛很清楚面前的一切只是幻象,心中的紧张却无法褪去半分。心急如焚的她立马从自己的记忆中翻查着,尝试通过爷爷的只言片语找出这段在《星回咒》有所对应的咒文...但搜寻了好几遍都一无所获。

而在另一边,随着阵法的渐渐消融,星象也已然归位。爷爷一脸慈爱地看向自己怀中的孙女,那哀伤的声音充满了无力与挣扎:“是这样啊...真没想到我要让我的宝贝孙女经历如此残酷的未来...”

看着幻象的顾深凛马上便反应过来,爷爷定然是用了卜算未来的术法...她很是担忧地看着幻象中的爷爷,喃喃道:“爷爷...”

在幻象中的爷爷将孙女放在了雪地之上,只见他双手捧着蓝黎石,像是祈祷一般念念有词:“让我的孙女顾深凛拥有属于她的人生...至少让她过上在临死时也能感慨自己能够死得其所...那样充满意义的一生。”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蓝黎石便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直直地从他的手中飞向了那具年幼的身躯中。而他却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一头栽在了雪地里...

顾深凛急切地想要打破这一面墙冲过去,却只能听到爷爷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对自己诉说着他的期冀...

“深凛,你日后定要成为一个坚强的人...才能面对爷爷我这一份自私创造出来的苦果...”

“深凛...是爷爷对不起你...即使知道你的未来是何等艰辛...我也希望你能拥有一次机会...度过属于自己的...有意义的人生...”

“也许,爷爷有一天...也能从你口中听到...我这观星神算之术...不过神棍尔尔...的批判...”

幻境至此便消失无踪,面前那堵透明的墙也已然消失,面前又恢复了一片黑暗...而此时,顾深凛满是感慨地停在原地。

早在项淮宁提醒自己之时,她便有所察觉...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但她没想到,她知道真相的时刻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是爷爷...通过蓝黎石的许愿机制将幼年夭折的自己重新复活...

参加过圣人堂会议的顾深凛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要解除九黎大陆的封印阵必须用上没有被激活的封印石...作为依靠蓝黎石的许愿活到现在的自己,最多也只能活到封印阵解除的前一刻。

即便面对这样艰辛的未来,也要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有意义...

站在黑暗中的顾深凛苦笑了一下,随即便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她还不确定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但至少她并不害怕这个无可避免的未来。

若是九黎大陆的未来必须建立在她的牺牲之上,她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的...这本就是她向封印石借来的人生。尽管她心中也有着遗憾,但能够安稳地走过这十几年...顾深凛心中已然知足。

正当顾深凛下定决心继续往前时,背后便传来了殷珏冰冷的质问:“那我呢?顾深凛...你要辜负我吗?”

“你难道忘了...我可是在你面前立誓生生世世仅你一人...你怎么舍得对我如此残忍?”

那若有似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顾深凛愣了一下便继续往前,完全不顾那声音的呐喊与质问。在她看来,殷珏并非如此短视之人...既然两人已然定下了生生世世之情,牺牲这一世换取九黎大陆的众生又有何不可?

反正他们还会有长久的未来,只是要委屈殷珏很长一段时间罢了...

顾深凛那全然不顾地向前像是激怒了那声音,又一道透明的门将她前进的步伐挡了下来,而身后的那愤怒的质问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满是哀伤的呢喃:“如果你没有来世呢?顾深凛...你有没有想过我将永远失去你...”

顾深凛停了下来有些哭笑不得地抚上那堵透明的墙,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墙后深邃的黑暗随即回头以身抵着墙问道:”殷珏,你难道不是来拯救这个九黎大陆的吗?作为要拯救九黎大陆的人...怎么可以因为拘泥于儿女私情而停滞不前?“

”拯救九黎大陆是我的责任...但如果没有你...我完全可以放弃这份责任!“

顾深凛一听这话便摇了摇头,很是坚定地说道:”你不是殷珏。“

对方却全然不顾她的否定,只是一味地劝说着:”也许有一条路,不需要你牺牲...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对方提出的设想让顾深凛有些无奈,她苦笑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历经了上千次的回溯才找出这唯一的机会...如果是殷珏,他定然不会因为我而放弃这个破局的方法。别再冒充殷珏了...没有意义的,我不会相信你...也不会因你所说的话而动摇我的决定。“

在顾深凛这番说辞之下,对方立即便换了一个声线:”我的确不是殷珏...可我是你啊,顾深凛...我才是顾深凛!“

顾深凛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平静地否定道:”不,你不是我。我可没有像你这种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舍弃苍生的自私自利。“

话毕,癫狂的笑声在这片黑暗之中回响着,让顾深凛有了一种自己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下的感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论你怎么否定...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隐藏在心中的...自私的顾深凛。“

那强烈的感情不断向顾深凛涌来,顾深凛很是冷静将对方拒之门外:”你根本不懂我的自私...还谈什么你就是自私的我?“

对方似乎在顾深凛坚定而理智的回答以后全然失去了理智,本应与顾深凛完全一致的美妙嗓音变得那偏执又癫狂。

”不可能!你的内心一定是不愿意为这点小事送死的...“

面对对方那笃定的口气,顾深凛气极反笑:”这点小事?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大事?“

”殷珏...跟他有关的一切才是你...才是我...才是我们心中最重要的事!“

听闻对方那令人发笑的言辞,顾深凛厌倦地讥讽道:”呵,我心中自私自利的我竟然是个情痴?可真是荒谬...别再演了,我已经受够你这点闹剧了。“

”不...殷珏才是唯一能在你心里留下痕迹的!他也是你唯一能够付出所有的对象!除此以外,我不允许你为任何人...任何事物牺牲!“

“呵...所以你又是何方神圣呢?”

“既然知晓了真相没能压倒你...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彻底将你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