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云海面带微笑的站在琰炎面前。琰炎观此人,像是初入江湖的后起之秀,但手中却没有兵器,而是提着一壶银春酒。
叶云海学着读书人的口吻说道:“秋日渐冷草渐黄,风舞枯叶落霓裳,佳人独坐无人问,自斟自饮自彷徨。小姐可是一个人?搭个桌可好?”
琰炎听完这首打油诗,心中窃喜,此人不仅相貌出尘,才学也很是了得。她努了努小嘴,说道:“我可没喝酒。”
叶云海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道:“我这不是带了吗,我请你!”
琰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第一步进行的如此顺利,叶云海心中也是激动无比。他表面不露声色的说道:“小姐也是来这大昭寺上香的?”
琰炎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吧。”叶云海笑道:“女子上香,多是求个如意郎君的。不知小姐这般美若天仙的仙子,是求什么呢?”
琰炎掩嘴一笑,娇羞的说道:“世人都说,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不知公子这般风流潇洒之人,可是那难求的有情郎吗?”
两人聊得渐入佳境,郎有情妾有意,大有一见定情的架势。叶云海一听这小仙女说话竟是如此大胆直接,丝毫没有女子的羞涩之意。
他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琰炎做了个鬼脸摇头道:“我还小呢,我爹爹不让我喝酒。”
叶云海只得自己仰头灌了一口酒。他索性大胆的问出了心中所想:“路出古云州,风沙吹不休!我名为叶云州,敢问小姐芳名?”
琰炎微微沉思了一下便要开口。就在这时,沙如楠不知为何突然从房中出来,缓步来到了一楼。梁伴杰一看沙如楠下来了,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一声口哨,示意叶云海有敌情。叶云海也心领神会,冲着琰炎说了一句:“明日清晨,寺中再聚”,便留下了一个坏笑,匆匆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琰炎望着叶云海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她鼓起勇气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双手举过头顶,摇敬天上的明月之后,一口饮下。
夜茫茫,明月寄心房,痴情少女多情郎,相思断肠,何时不彷徨。一壶银春梦黄粱,巧梳妆,只待情郎拜高堂。
秋日的清晨,没有春天的强风阵阵,没有夏日的烈日炎炎,也没有冬日的白雪皑皑,有的只是秋日的凉爽和舒畅的心情。当然,叶云海的舒畅心情,绝大部分是来自于昨晚与琰炎的酒楼一会。
叶云海起的极早,生怕错过了昨晚的耿直小仙女。三人来到寺门前,并未看到琰炎,这使得叶云海颇为失望。叶云海其实昨夜睡得不好,满脑子都是琰炎俏皮可爱的身影。今早强撑着精神上山。如今不见琰炎的踪迹,这口气也泄了大半,眼看着没了精神。
大昭寺的晨钟敲过三声,寺门大开,善男信女们纷纷快步进入寺内,似乎是谁更快一步,心就更诚一些,佛祖便会多一分庇护。
叶云海三人也来到大殿之中,三支清香举过头顶,各自心中默念所愿之事。叶云海一求自己能早日为父兄报仇,二求聚义堂死难的兄弟们安息,三求昨夜所见的小仙女能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突然想起来还没保佑师傅和晓姐呢,又觉得自己所求之事是不是太多了,便捅了捅身边一起跪着的梁伴杰说道:“喂!你许了几个愿?”
梁伴杰不明白什么意思,说道:“两个呀,怎么了?”
叶云海眼前一亮,说道:“正好,你帮我求菩萨保佑我师傅和我姐!”
梁伴杰不解的问道:“你咋自己不求菩萨?”
叶云海不耐烦的说道:“一个人求的太多了,就不灵了!”
梁伴杰只好重新上了三支清香,又拜了一遍。
三人走出大殿,正好碰到不动禅师和琰宏源父女三人去斋堂吃早饭。叶云海大喜,没想到菩萨这么快就显灵了。琰炎见到了叶云海,心中也是高兴得很,她几大步跑了过去,和叶云海说道:“路出古云州,风沙吹不休,我们又见面啦!”
不动禅师和琰宏源并没有跟过去,不动禅师只看了一眼和肖晓说话青年男子,心中大惊,他通过这青年头顶的天界气运当即判断出,他就是长平王府二公子,叶云海。不动禅师朗声一笑,对琰宏原说道:“琰宗主,令爱的天作之合,来了。”
琰宏原乍一听没明白什么意思,三息过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禅师说的可是,那位二公子?”
不动禅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琰宏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叶云海,微笑说道:“样貌与我闺女倒还般配,就是瘦了些!竟然是个通玄境的武道宗师?他娘的,这小子到底多大年岁?莫不是年纪大,长相年轻吧?”
不动禅师闻听大笑答道:“放心!这青年与令爱同岁。”
琰宏原大为震惊!他说道:“和小女同岁?只有十八岁的通玄境宗师?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前些年一个南疆剑林的少年天才,下山游历找我比武。二十出头已入通玄境,没想到我这个准女婿比他还厉害!”
他俩在聊,另一边的几个年轻人也在聊着。叶云海惊喜的答道:“难得姑娘还记得我的姓名。”
他接着说道:“这是我的两个朋友,梁伴杰和沙如楠。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沙如楠一脸不高兴的上下打量着琰炎,见她长的实在好看,又俏皮伶俐,当即醋意上涌。她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叶云海未过门的媳妇,以扞卫自己的主权,却被琰宏原的爽朗一笑打断了。
琰宏原和不动禅师两人缓步走了过来,拱手对叶云海几人说道:“离火宗琰宏原和小女琰炎,见过几位青年才俊。”
叶云海几人一听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中原大侠琰宏原,皆是又惊又喜。三人连忙深施一礼,报上各自姓名。琰宏原指着不动禅师又说道:“这位就是这大昭寺的住持,不动禅师。”
几个年轻人又是一惊,连忙对着不动禅师又施了一礼。叶云海简直不敢相信今日能一下见到江湖十大高手中的两个,竟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沙如楠一听这小丫头竟是中原大侠琰宏原的女儿,暗自庆幸刚才没对着琰炎骂大街。不动禅师说道:“几位小施主还没吃饭吧?堂中有斋饭,不嫌弃的话,就与我等同去。”
叶云海和梁伴杰忙不迭的答应,沙如楠不愿意也没办法,只得跟在后面。
六人来到了斋堂,今日斋饭是一碗清粥,一碟咸菜和几个素包。沙如楠端着没味道的清粥,嘴又撅起来了。她本是富家小姐,这清粥素包,确实难以下咽。梁伴杰好奇的问道:“住持大师,这盛粥的碗,很是别致,为何是铜的?有何讲究嘛?”
不动禅师笑道:“呵呵,出家人哪来的什么讲究。只是寺中有些僧人的手劲儿太大,以前的瓷碗不知被他们捏碎了多少只。没办法,只好改成铜碗。”
听完不动禅师之言,叶云海仔细看了看这铜碗,果然碗上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指痕。
琰宏原对叶云海说道:“小友年纪轻轻,却已是一品宗师境界。想必你的师父,定是世外高人。有机会,可否引荐一下?琰某人平生最是喜欢结交这些当世高人。”
叶云海满眼都是琰炎,满脑子也都是琰炎,完全没听清琰宏原说了什么,只得含糊的应承着。琰宏原见此情景,心中暗自苦笑,再看自己闺女的表情,便知这个女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作为长辈,有些话,他还是要问清楚的。
琰宏原故意抬高了嗓门,声如洪钟的问道:“这位叶小友!敢问你现在在哪里居住?以何为生?”
叶云海被这一下震的不轻,这才缓过心神。他答道:“晚辈燕州人,目前身在聚义堂。”
叶云海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聚义堂的堂主,毕竟自己才十八岁,怕琰宏原不信。梁伴杰可不管这些,他咬了一大口包子,说道:“云州是咱聚义堂的新任堂主,上任沙堂主惨遭不幸,死前把堂主之位传给了我小舅子。”
梁伴杰又指了指沙如楠继续说道:“这位沙大小姐就是原来沙堂主的千金。”
梁伴杰见琰宏原几人都没听明白,便指了指叶云海说道:“他是我小舅子,我是他姐夫!”
琰宏原这才听明白,心中大吃一惊,拱手笑道:“小兄弟如此年轻就统领聚义堂,真是后生可畏!”
他转身对不动禅师玩笑的说道:“看来咱们这些老家伙,真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喽!”
叶云海拱手还礼说道:“琰宗主堂堂中原大侠,正值壮年,不动禅师又是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您二位都是我辈之楷模呢!”
琰宏原听完心中窃喜,心想这长平二公子不仅年轻有为,还谦逊有礼,配得上我琰宏原的女婿。琰宏原又开口问道:“几位出了这大昭寺,打算去往何处?”
叶云海答道:“打算去翠云山上清宫,看看当今道教祖庭的风采。”
琰炎一听便来了兴致,说道:“听说翠云山景色极好。山上有个忘忧潭,据说喝了忘忧潭的潭水,就能忘却一切烦恼呢!爹爹,我也想去,可好?”
琰宏原知道女儿心意,她根本不是想去什么翠云山,而是想跟着叶云海一起出门游历罢了。即便叶云海说打算去京城要饭,琰炎也会说要来的饭吃着更香。
叶云海一听琰炎要跟自己同去,心中自是乐开了花。他望向琰炎,发现琰炎也在看着自己,双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那份情谊。沙如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素包,心中醋意已是翻江倒海。
琰宏原见两人期盼的眼神,略加思索了一下,指着桌上的铜碗说道:“叶小友,如果你能拿起这桌子上的铜碗,我不仅同意你们同行,还会送你一件礼物,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