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何不简单?”孟十三问。
季苓满脸愁云惨雾地说道:“我母亲这一回是铁了心的,说何公子千般好万般妙,让我莫要再挑,再挑可就挑不到更好的了。”
“胡说!”姜子瑶听到这里不认同了,“何小太医是不错,可京城里一表人才的公子多得是,如何除了他何小太医,就挑不到更好的了。”
季芷虽是妹妹,然而季苓这回与何以直相看之事,她也知得不多,这会儿听闻自个儿嫡亲如此言道,她也是立马跳出来反驳道:“对!母亲再急姐姐的亲事,那也不能如此贬低姐姐,反而去捧高何府的公子!”
李照沁听后却是另有一番想法:“你母亲之意,会不会乃是你父亲之意?”
她本就很能举一反三,又是和季府一样一直都是支持李寿的靖王府郡主,知的事情不少。
太常寺卿季楗与蓝氏夫妻恩爱,便是因着小蓝氏的插入也没有影响到夫妻俩的多少感情,于小蓝氏吞金而亡之后,蓝氏更是将季芷当成亲生闺女疼,在季府的待遇与季苓此嫡长女那也差不离。
如此之下,她纵然对蓝氏的了解不算多,但想着应当也是一位好母亲,而今季苓相看屡屡不成,相到何以直却一反常态,大有还未相看,便非要季苓同意不可的势头,她总觉此中必定还有其他缘由。
她思来想去,唯有季寺卿此缘故。
孟十三的想法和李照沁的差不了多少,故而李照沁的言语一出,季苓微怔地看向她来的时候,她也如实地点了点头:“亦有此可能。”
季芷即时摇头道:“不会的,我父亲从来不掺与我和姐姐的亲事,父亲早早便说过,我和姐姐的亲事只需要母亲点头即可,父亲最多在最后再看一遍,九成是不会有意见的。也就我大哥的亲事,需得父亲亲自过目,亲自确定可以了,母亲方可安排相看!”
“是,我父亲确实如此明确地表达过。”季苓被李照沁和孟十三一前一后的言语,吓得瞬时没了主心骨,空白的脑子在季芷说完之后,方有些缓过劲儿来,马上就附和妹妹之言。
姜子瑶拿着一块红枣糕边咬边道:“就算此前季寺卿明确地表达过,但人么,总是会变的。对吧?夭姐姐。”
这可还是夭姐姐教她的!
“嗯,确实会变。”孟十三先是回了姜子瑶的话儿,又与季苓说道,“且不管会不会真是季寺卿的意思,你先告诉我,你此前也不是没相看过,成或不成,你也都经历过,如何此番与何小太医相看之事,你却如此抵触呢?”
“我……”季苓欲言又止,她有些难以启齿。
季芷见状替季苓回道:“孟大小姐可还记得丁公子?”
“记得。”孟十三自然记得,随即她想起一桩丁蓝桉与季苓相关的事情,“你是说你姐姐此番如此抵触,与丁公子有关?”
“可不……”
“涓涓!”
季芷心直口快,季苓还要脸,怕季芷说太多没脸的话儿,赶紧喝声阻止。
被喊了小字,季芷哪里还敢再插嘴,低下头悄悄吐了吐粉舌,连脸都不敢对着季苓。
这一声喝止,也成功让在场的孟十三、李照沁、姜子瑶三人齐齐于心中了然。
果然还真是因着丁蓝桉此人之故。
李照沁和姜子瑶都想直接进一步问一句,问季苓是不是心悦上丁蓝桉了,奈何她们都不是孟十三,她们问了,纵然李照沁乃郡主之尊,季苓也不一定会如实回答。
于是乎,二人又齐齐看向孟十三。
孟十三又哪里会不明白二人之意,这也是她接下来想要问的,遂当即问道:“季大小姐是否仍执着于丁公子?”
李照沁和姜子瑶随即同时转向季苓。
季芷也是竖着耳朵听姐姐的回答。
季苓双手握着茶碗,眼低低垂着,脸上有着与今日午后艳阳不同的一丝丝苍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然我执着,亦不会有结果,纵然有结果,也必然只会是苦果。我……我不要苦果。”
孟十三松了口气儿:“你既是自个儿想得这般明白,那还有什么可苦恼的?”
“难不成你就对自己的亲事,从来都不曾有过期望么?”季苓抬眼相问孟十三。
此问题问得太好了!
李照沁和姜子瑶立马又转到孟十三这边,连季芷都抬起头来直相着孟十三,三人三双眼睛齐齐在等着孟十三的回答。
“期望?”孟十三还真从未想过,她也是如实道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能有什么期望?你们莫不是忘了,此前我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至近数月来,方有出府走动,也方与你们结识。要说期望,此前我拖着病弱的身子,那是从未有过,只一门心思想着我还能活多久,后来想开了肆意而为之时,我这身子虽是好了许多,却仍旧要病弱于你们许多,如此的身子,哪位夫人能入眼?便是有,又岂能是真心的?”
一段长长的言语道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了,她们怎么都忘了,孟大小姐与她们不同,于先天上,孟十三的身子远不如她们,于亲事上,这一点儿是十分致命的。
到底谁也不愿意聘娶一个连孕育子嗣都艰难的媳妇进门,不然断了嫡出的香火,岂非成了罪人。
“我。”曾重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所有人转过头,看到他已走进敞棚,正向她们这一桌踱步过来。
“曾表哥在说什么?”在场的女娘,就孟十三和曾重屺相熟,又是表兄妹,五人心中的疑问,自是由她问出。
曾重屺来到孟十三跟前,郑而重之地答道:“我说我。”
“什么?”孟十三问出的同时,已有些明白曾重屺的意思,但她还是又问出来了。
“夭夭,只要你愿意,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曾重屺刚进敞棚,便听到孟十三说的那番话儿,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是连想一下后果是什么也没有,就直接走了过来,给予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