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贤不懂事,我们做皇兄皇嫂的不能不会做人。”
崔灿雯别过头去,努力控制着眼中的嫌弃。
她似乎可以确定,雍王之死,梁少渊非主谋,就这脑子,蠢的明明白白,所有的小心思都憋不住。
贻笑大方,图增笑料。
“然后呢?”
“你想如何?”
梁少渊饶有兴趣“为体现皇室心胸,不如赐两位美人入宣安候府吧。”
崔灿雯:!?(?_?;?
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
崔灿雯很想问问梁少渊到底是哪座荒山野岭跑下来的野兽,学人说话学的这么像。
“认识陛下还真是我的福气。”
犯蠢,也别连累她!
“陛下,你觉得合理吗?”
梁少渊一本正经“挺合理。”
“陛下,睿贤好歹都是长公主,是先帝爷的掌上明珠,是你的皇妹。”
“她在宣安候府受了委屈,你反倒是宽慰陆喻之,赐下美妾,这算哪门子道理。”
陆喻之,咎由自取。
好吧,睿贤长公主也有点儿自作自受的意思。
“就像陛下刚才所言,宣安候府的家事,你我还是莫要掺和了。”
“指不定陆喻之还嫌弃陛下多管闲事呢。”
“陆喻之愿意为了那外室自请被休,宁愿辞去候府世子的爵位都要与之相守。”
“陛下觉得,陆喻之会领情吗?”
崔灿雯弯了弯嘴角,凉飕飕的说道。
她别无所求,只求梁少渊别顶着她的身份胡作非为。
梁少渊瞪大了双眼,讶异不已。
“当真?”
还真有这种蠢货?
梁少渊在心中暗暗思忖。
他虽热衷于美色,也做了不少荒唐事,但若是让他抛却皇位厮守一生,他敬谢不敏。
皇权在手,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心想事成。
“当真。”
“你若不信,可以宣王宝问问。”
崔灿雯实话实说。
若全是谎话,又如何取信于人呢。
梁少渊下意识皱眉,眼神中都带上了审视“为何是王宝?”
“王福扶睿贤长公主闪了腰,睿贤长公主没告诉你吗?”崔灿雯答的顺理成章。
梁少渊黑脸,睿贤长公主真讨人嫌。
更讨厌了!
“王宝,王宝!”梁少渊扯着嗓子大喊。
王宝是王福的干儿子,应该也是与他一条心的。
王宝默默的叹了口气,不敢耽搁小跑着进来,被问询时,又将方才说给白露的话重复了一次。
不该说的,他还是一字未提。
崔灿雯的眼神中带上了赞赏,这王宝倒是个有前途的。
听完王宝的一席话,梁少渊眼神中趣味更盛“那外室到底有多美?”
梁少渊从不否认他对美色的热情,否则当初也就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将焦雅迎入宫中。
有郑贵妃明艳高傲吗?
有焦雅妩媚风情吗?
崔灿雯:这是重点?
还是说这是男女的差异在重点把握上的体现?
崔灿雯心下一跳“各花入各眼吧。”
“皇后如今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崔灿雯隐晦地提醒梁少渊注意身份。
男儿本色也就算了,如今顶着她的脸却做出了垂涎三尺之态。
说实话,这种画面挺惊悚的。
没看就连王宝都差点儿控制不住脸上的惊讶。
“倒也是。”
梁少渊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就像无数人赞崔灿雯一句大雍明珠,在她眼中也不过尔尔。
而这时,白露也有意无意甚是巧合的让睿贤长听到了陆喻之的一番话。
有太医守着的睿贤长公主比崔灿雯想象中更加平静镇定,许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崔灿雯和梁少渊一起前往侧殿。
白露和崔灿雯眼神相撞,笑得就好似一只偷吃到葡萄的狐狸。
“皇兄。”
“皇……皇嫂。”
这声皇嫂,睿贤长公主叫的分外不情愿。
梁少渊冷哼一声,双臂交叉,高冷的站着,不置一词。
崔灿雯对着梁少渊使了个眼刀子,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向了睿贤长公主“睿贤,朕有一事想告诉你。”
“陆喻之请辞去世子封号,甚至宁愿除族,被休,也要与挽娘相依相守。”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睿贤长公主的脸还是忍不住又白了一分。
崔灿雯的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睿贤长公主,将她所有情绪看在眼中。
她之所以敢让白露嚼舌根,就是笃定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睿贤长公主不至于承受不了。
“朕允了陆喻之所请。”
“至于你是要休夫,还是要与陆喻之和那挽娘三人同室而处,你自己想清楚。”
“朕绝对不允许皇家的脸面再有任何损失。”
“你可以为爱折腰,但朕要为小六,要为朕以后的女儿着想。”
“陆喻之蹬鼻子上脸,长此以往,大雍朝公主的尊荣谁来保证。”
“因你苦求先帝开了的先例,以后若是人人效仿,他日,驸马生了不臣之心,又该如何。”
“你要担责吗?”
“事已至此,你若选择休夫,你依旧是大雍朝的长公主。”
“你若选择息事宁人委曲求全,那朕便将你贬为郡主,玉牒除名,记在旁支,你与陆喻之去做一对,不对,三只闲云野鹤吧。”
崔灿雯知晓,陆喻之此刻心中最大的侥幸,就是睿贤长公主死死咬着不休夫,那一切尊贵权势得保。
那她就釜底抽薪,彻底的浇灭陆喻之的侥幸。
也许,闲云野鹤也做不成。
如果陆喻之真的与当年雍王之死有关,可能不是砍头就是流放了。
“朕建议你选择休夫。”
当然,也仅仅是建议。
她该劝的,都劝了。
她该说的,也都说了。
如果睿贤长公主明知陆喻之只是金玉其外,依旧奋不顾身,一条路走到黑。
那她,尊重,祝福。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睿贤长公主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
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嘴唇几次翕动,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睿贤长公主知晓,她可以苦求先皇,那是先皇疼她宠她,所以她有恃无恐。
可如今,这份底气,早已是人走茶凉。
她和帝后的关系都算不得亲厚,而陛下的处理也有理有据。
如果没了公主之尊,她还能用什么留住陆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