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利益交换
“潘岩，还没想开呢？”
会议室里，易帆看着低头不语的潘岩问。
“易律师，我就不明白，明明我才是做好事的那一个，现在居然成了人人喊打的坏蛋，这世界怎么了？”
易帆笑了，能开口就是好事。
“潘岩，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不会一帆风水，我相信这个道理你也懂。
眼下这个事情，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坎儿，过去了就好了。
再说，这么多人都在帮你，伱要是自己都不振作，那可太对不起大家了。”
潘岩还是很理智的，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大家都在帮我，我也很感谢大家，可是心里那个别扭，就是解不开！”
“其实你现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先把这个难关过去，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是这样吗？”
“要不咱们试试？”
“可是我该怎么做？”潘岩很迷茫。
“你师父他们已经找到了陆甲并非因为你才进的IcU，这是很关键的一步，说明你没有动手打人！”
潘岩连连点头：
“我当然没有打他，顶多撕吧两下。”
“下一步呢，就该搜集他偷拍女生裙底的证据。”
潘岩丧气道：
“那可太难了，最应该排到的地铁监控没有角度，当时周围人确实不少，可谁又能正好拿手机记录这一幕呢？”
易帆可不光是知心大姐，还是一名律师，脑子可不是白给的。
“那就从他身边人入手，我不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只要以前做过，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潘岩来了精神：
“对对，易律师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线索去。”
说完就着急忙慌的冲出去，易帆话还没说完呢。
没一会儿，高斌从门外经过，发现会议室里就易帆一人，不禁进来问：
“潘岩呢？”
“这小子，我刚给他提了个建议，一溜烟跑没影了，我话还没说完。”
高斌失笑：
“行了，毕竟事儿出在他身上，着急上火也是应该的，走吧，咱俩找个地方过二人世界去。”
易帆白了他一眼：
“你这个当师父的，就一点不着急不上火？”
“尽人事听天命，着急也没用。”
“行吧，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诶？你怎么能是太监呢，怎么着也是宫女。”
易帆羞恼：
“看我不打死你！”
...
潘岩的机灵劲儿又回来了，经过易帆的提醒，他还真在网上找到了线索。
一位网友在新闻下面说陆甲就是个猥琐油腻男，就这条评论引起了潘岩的注意，随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评论账号的主人——袁晓鸥。
“...事情就是这样，但现在晓鸥不愿意站出来作证，我也不能逼人家吧？”
公司会议室，大家伙点了烧烤，一边吃一边聊这事儿。
“没事，潘岩，你也别泄气，人家有顾虑是正常的，多聊几次，肯定有效果。”舒一楠宽慰道。
“我看悬，人家姑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换了份工作，愿意为潘岩的事再次受伤害吗？”郑芒开口道。
“那也得努力试试啊，总不能被拒绝一次就不管了吧？”范小天说。
“是啊，再去谈谈吧，咱们一起去。”祝欣欣也跟着表态。
“行了，你们几个就别添乱了，潘岩，把那个袁晓鸥的工作地址告诉我，这事儿你们别管了。”
高斌撸了一串鸡脆骨，直接把这事儿揽了下来。
“师父，您有办法？”
“说了让你别管就别管，等着看结果吧。”
左娜大概猜到他要用什么办法了，不禁道：
“高律，我跟你去。”
“行。”
...
第二天上午，高斌带着左娜出现在袁晓鸥工作的小区。
“是这儿吧？”高斌问。
“就是这儿，咱们直接去物业办公室？”左娜确认道。
“别，就在这儿等，这种事别让第四个人知道。”高斌嚼着口香糖，找了张休闲长椅坐下，晒晒太阳，挺暖和。
“高律，你能给我透个底吗？”
“什么？”
“你准备用什么条件交换袁晓鸥说出实情？”
“要是你，你会用什么条件？”
“我不会用这种方式，通过利益交换达到目的，这是廖松庭最喜欢的工作方法。”
高斌大笑：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跟谁学的？”
“不会就是廖松庭吧？”左娜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就觉得恶心。
“一半一半吧，但确实有他的影响。”
“您不觉得这样的方式很...”
“很龌龊是吗？”
左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龌龊就对了，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很脏，如果你愿意跳出自己的世界到外面看看，会发现利益交换无处不在。”
左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确实没什么好理由。
“你可能觉得我的话有失偏颇，但这就是事实，你介绍潘岩到所里，是不是也算一种利益交换？”
左娜当然不承认：
“没有没有，当时杜律说缺人，问我有没有人手推荐，正好我表妹的男朋友，也就是潘岩找了过来，我就顺势推荐一下，绝对不是什么利益交换。”
高斌却道:
“杜律为什么问你推荐人手，他自己没有朋友？关秀不认识人？杨主任找不到人？”
左娜瞪着大眼睛哑口无言。
“其实就是为了鼓励你的坚持，没有跟廖松庭去环景，所以杜律才让你推荐人。”
“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
高斌轻笑：
“是不是很崩溃？本以为自己是清新脱俗的那一个，结果早就被污染了。”
“可，可是...”
“别可是了，袁晓鸥来了。”
左娜下意识向前望过去，就见一个瘦瘦白白的小姑娘，拎着各种工具奋力前行。
高斌起身系上扣子，信步上前：
“是晓鸥吧？来我们帮你拿。”
二话不说把工具都拿到手里。
“你们是谁？”袁晓鸥下意识退后。
“呵呵，别紧张，我们是潘岩的同事，他昨天找过你。”
袁晓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显得很不耐烦：
“你们也是为了劝我说出真相才来的？”
“差不多吧，不过不单单是劝。”
这句话让袁晓鸥愣住：
“那是？”
“冒昧的打听一下，你现在一年能赚多少钱？”
“什么意思？”
“别误会，就随便聊聊天，方便说吗？”
“我一个月五六千左右。”
“一个月五六千，那就按6000算，一年就是7万2，我没算错吧？”高斌故意问左娜。
她忍不住翻白眼，还是耐着性子道：
“没算错，是7万2。”
“嗯，7万2，再加上奖金福利等等，给你凑个整，8万。”
袁晓鸥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高斌，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什么都不用干，一次性能拿到两年收入，你可以用这笔钱出去旅游，或者什么都不干，就在家休息。
两年后，你休息够了，便有一份月薪和现在一样的助理工作给你，不知道这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把握？”
袁晓鸥都蒙了，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包括左娜也有些咂舌，一次性给16万，为了潘岩，值得付出这么多钱吗？
“别愣神啊，好好考虑一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对了，左娜，给她一张我的名片。”
左娜赶紧从包里拿出高斌的名片，递了一张给袁晓鸥。
“我叫高斌，是荣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更是潘岩的师父，刚刚的承诺百分之百有效，随时可以兑现。”
袁晓鸥握着名片，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你不用着急答应，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毕竟这是大事。”
袁晓鸥回过神：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报警，告你前同事陆甲姓骚扰！”
“不行，我做不到。”
高斌也不急，笑呵呵的说：
“你之前做不到是因为你要生活，你得工作，当然，害怕被网暴被陌生人辱骂也是真的。
但现在，我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拿着钱出去玩，随便干什么都好，两年后没人会记着你。
到时候你来我们律所工作，钱照样赚，工作也比之前的更体面，你说呢？
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做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不得不说，袁晓鸥有点心动。
都是普通的打工仔，每天日夜操劳，做物业的尤其受到业主的不理解，白眼、嘲讽都不会少。
现在，只要自己站出来说出真相，是的，是说出真相，不是撒谎，不是编造证言陷害他人，她的人生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样的条件傻子才不心动！
左娜内心很纠结，她既希望袁晓鸥拒绝，这样她才能打高斌的脸，告诉他这个世界不全是阴暗，还有纯真和光明。
可同时她又希望袁晓鸥答应，这样一来，潘岩的麻烦将迎刃而解。
一个擅长逻辑思维的律师都如此纠结，更何况袁晓鸥这个普通人？
“能，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当然，决定权在你，但我先说好，这个价格是一口价，你别想坐地起价，否则你将面临的麻烦，可不止被网暴这么简单。”
给了甜枣，自然还要加一棒子，这样才能更好的把控人心。
目送袁晓鸥离开，高斌却不急着走，一屁股坐下来，继续晒太阳。
“高律，咱们不回去吗？”
“回去还得再回来，别折腾了，坐这儿晒晒太阳，享受和平年代的安逸，不香吗？”
“什么鬼？”左娜没听懂他的话。
“呵呵，开个玩笑，不过你没发现那个小姑娘已经心动了吗？”
“啊？真的吗？”
“当然，她的眼神告诉我，之所以没有当场答应，是因为她内心的羞耻感，觉得这样做不好，所以犯了女生特有的矜持。”
左娜瞠目结舌的说：
“高律，你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
“经验而已，我估计最多不过两个小时，她就能给我打电话。”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但咱们也不能在这儿是太阳啊，热死了。”
高斌一琢磨：
“也对，附近有咖啡厅吗？”
“我查查。”
很快，左娜说：
“咖啡厅没有，有个茶楼。”
“也行，咱们过去边喝边等。”
“好，对了高律，这件事要不要让潘岩知道。”
“当然，这钱他得还，还有之前的公关费也得他来出，当然，不用着急，等以后他接了大案子赚到钱再还也行。”
左娜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说高斌吝啬吧？可他确确实实用钱把事儿给办了。
可要说他大方吧？又何必让潘岩还钱呢？
愈发搞不懂这个男人，干脆也不想了，开着导航在前面带路。
茶楼就在小区外东行100米左右，离得不远，几步路的事。
...
点了壶白茶，又要了几样点心，高斌刚要喝，手机响了。
“是武义。”跟左娜说了一声后接通。
“喂~”
“老高，忙呢吗？”
“没有，正喝茶呢。”
“是这样，之前你不是让我查那个带节奏的大v吗？我找到了，他的资料我发给你？”
“好，太感谢了，能确定是他吧？”
“你看看资料就知道了，我让人做了很详细的报告，包括这个人之前发表过的不法言论，还有在这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都有。”
“那太好了了，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可以直接起诉了。”
“行，你自己看着办，我这边会继续控评，你放心，咱们现在已经全面占据上风了。”
“谢了兄弟，欠你那顿饭得安排上了。”
“哈哈，好！”
挂了电话，高斌接到武义发来的文件，他直接传给左娜：
“这个交给你，直接起诉吧。”
“好，这种人就不能饶了他们。”左娜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咬着后槽牙跟高斌说。
俩人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肠子都刷干净了。
就在左娜觉得高斌判断失误的时候，他手机又响了。
陌生号码。
“喂？”
“请问是高先生吗？”
“是我，晓鸥吧？”
“嗯，我是袁晓鸥，那个你之前说的事...”
“放心吧，有效，而且我现在离你不远，小区门口东行100米那个茶楼，来找我们吧。”
“啊？好，稍等，我这就过去。”
没一会儿袁晓鸥来了，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坐吧，喝杯茶。”
高斌示意她跟左娜坐一排。
“那个，我想确认一下，就是我答应去起诉，什么时候给我钱？”
给左娜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高斌微笑道：
“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放心，你进派出所我们就打款，等你出来，钱肯定到账。”
“好吧，那我答应。”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一会儿我们去签个协议。”高斌很为对方着想。
袁晓鸥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我男朋友的意思也是让我跟你们签个协议。”
“呵呵，很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那你现在跟我们回去？还是等下了班？”
“我刚刚请假了，现在可以去。”
“那正好，早点签下协议，我先给你打定金，也好让你安心。”
“谢谢！”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感激你的仗义执言，也为你的勇敢表示钦佩。”
言外之意，这里面没有钱的事儿，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带着袁晓鸥回到律所，她就像大明星一样，得到所有人的瞩目。
其他人不知道高斌做了什么，竟然一夜之间让人态度大反转。
袁晓鸥的出现，确实像强心剂一样，振奋了大家的士气。
潘岩不自觉的走过来，向袁晓鸥鞠躬道谢。
可袁晓鸥却直接闪开，没有正面接受这一躬，而且神色闪躲，看起来很不自然。
“那个，你别这样，我先进去了。”
她躲到高斌办公室，左娜正在紧急起草协议。
这姑娘还是要脸的，高斌看到她不自在的样子，不禁笑道：
“不敢面对潘岩？”
“嗯。”
“想开点，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话虽如此，小姑娘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左娜业务能力没问题，很快就把协议弄出来，高斌过目后，简单修改了几处细节，便打印出来让袁晓鸥签字了。
签好字的同时，高斌跟袁晓鸥加了Vx，转了2万定金给她，剩下的，等她准备好去报案当天再打款。
没人知道他们仨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潘岩在外面忐忑的等待，直到左娜送袁晓鸥出来，他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结果仨人每一个告诉他的，把他郁闷坏了。
第二天，袁晓鸥遵守约定，在男朋友的陪伴下去报警。
高斌这边托关系打了招呼，一切从急，警方用最快的速度搜集证据，证明陆甲是个偷拍惯犯，不仅偷拍，还多次对身边女性进行骚扰，行为十分恶劣。
除此之外，荣柯律所也向法院起诉，控告多个自媒体账号侵犯他人名誉。
这个案子到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再加上武义那边帮忙控评，舆论彻底翻转过来。
陆甲成了人人喊打的臭流氓，至于他那个不讲理的妈，也被不少人声讨。
潘岩终于露出笑容，仿佛多云转晴一般。
袁晓鸥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拿着高斌给的钱，准备出去旅游散心，等风头过去再来公司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