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翻转的舆论
比起两位男主人公，左娜更了解社会的残酷，相比起来也没那么天真。
所以她对这个案子没有过度纠结。
但看到几位同事还没了解社会的险恶，不禁道：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公平和正义，我想这才是杜律他们出这个考题的真正意义。”
大家都沉默了，显然，他们还没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不愿意去理解。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舒一楠问。
“按部就班，该怎么做怎么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终归是个考验，老师们肯定要算成绩的。”左娜是实习生的头儿，她说话好使。
接下来两天，实习生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取证的取证，调查的调查，舒一楠经常给大家开会，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告诉大家，并希望大家按他的思路去做。
毫无疑问，这样做是自私且无礼的，可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
最终的结果也是不欢而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路，凭什么听你的。
可笑的是，舒一楠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招人喜欢？难道说实话也是错？
比起舒一楠，潘岩更务实一些，他亲自跑到受伤的老刘家里走访，得知他是荣柯所的律师，老刘夫妇的情绪非常激动，甚至可以用抵触来形容。
在人家门口蹲了两天也没得到谈话的机会，郁闷的他跑到高斌这儿求教。
“老师，为什么老刘他们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高斌眼皮子都没抬，轻笑道：
“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老刘，面对一个不能帮你解决问题的律所，会用什么情绪？”
潘岩张了张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见不到当事人，没办法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后面该怎么走？”
“伱的小聪明哪去了？见不到原告，那就去见被告。”高斌无语，本来以为这小子挺聪明，有时候笨的也可以。
“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潘岩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对了老师，我想问一下，这个案子的受理法官，跟被告的关系是？”
高斌笑了笑，这回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可他的回答是：
“自己去调查。”
“得嘞。”
既然是考验，高斌总不能给他开后门作弊吧？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别光想着问。
这两天公司特清净，公共办公区一个人都没有，几个老的也撒欢了，小的们不在，他们还不嘚瑟起来？
“老高啊，楼下健身房去不去？”杜飞宇贱兮兮的问。
“不去，我对那些冰冷的器材没兴趣。”
“单纯了不是？谁去健身房撸铁啊？”
看他那表情，高斌明白了：
“你这是盯上哪个小小姐姐了？”
“嘿，不瞒你说，咱们楼下会计事务所的小姐姐，那叫一个漂亮，有气质。”
“滚蛋，别勾引我犯错误，我正追易帆呢。”
也是巧了，易帆正好出来，听到这话捂着脸道：
“要不要这么直白。”
“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儿，有什么可瞒着的。”高斌显得光明磊落。
“那你说吧，我出去办点事。”
“去吧，中午回来一起吃饭吗？”
“要不我买点吃的带回来，大家一起吧？”
杜飞宇举手表示赞同：
“还是易律师想得周到。”
老杨也出来了：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聊中午饭呢，易律师出去办事，然后带外卖回来。”
“那好，易律师多带点，咱们中午聚个餐。”
“没问题，都想吃什么？”易帆问。
“别整太复杂的，烧烤得了，小的们今天不在，要不要喝点？”杜飞宇撺掇酒局。
“上班时间喝什么酒，烧烤可以，酒用气泡水代替吧。”老杨还是要脸的，要是传出去荣柯上班时间喝酒，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那就烧烤，辛苦易律师，记得开发票，让老杨报销。”高斌最终拍板。
“为什么我报销？”老杨装作不乐意。
“废话，你是主任，你不报销谁报销。”高斌直接怼了回去。
说实话，这个世界的工作节奏他很享受，不累人，有地位，同事们相处融洽没有勾心斗角，还能享受调教人的乐趣，简直完美。
正在外面顶着大太阳找证据的实习律师们可没这么好运，这次考验，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社会的残酷，可以说是处处碰壁。
潘岩跟舒一楠合伙儿去跟被告谈话，结果负责人没见到，俩人差点挨了顿打。
主要是舒一楠太装b了，人家不打他打谁？
潘岩纯粹是被殃及池鱼。
还好俩人跑的快，要不高斌他们就得去医院探望了。
...
翌日，高斌一到所里，就见实习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受了不少的打击。
他偷笑两声，准备绕开他们回办公室，没想到潘岩看见他了：
“老师，早上好。”
“哦，早，你们很努力嘛，这么早就来了。”
左娜站起来，问高斌：
“高律，这次的考验，我想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要不您给大伙儿好好上一课？”
高斌扫视一周，随后道：
“那行，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集合，所有人都参加，左娜记得通知杜律他们。”
“好的，高律师。”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里，杨平安坐在首位主持会议。
“所有人都到齐了，看样子大家都从这个案子中学到了东西，我很欣慰。”
杜飞宇幸灾乐祸的说：
“怎么样？这下知道人心险恶，办案不易了吧？”
见年轻人们都羞愧的低下头，唯有舒一楠一脸愤慨，不禁道：
“一楠，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向恶势力低头，如果这次妥协，下次遇到困难怎么办？”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我们可以利用舆论压力，让公众为老刘夫妻讨一个公道。”
杜飞宇跟高斌他们对视，不禁笑道：
“哦，利用舆论压力，也不是不行，但钱谁出呢？”
一个问题把舒一楠问懵了：
“当然是当事人出啊。”
“当事人要是有钱，还会死抓着赔偿不放吗？”
舒一楠想都不想：
“那我替他们出。”
“同样的话我还给你，这次你可以替当事人出钱，那是不是以后每一个有经济困难的当事人，你都可以替他们出钱解决问题？”
舒一楠愣住了，瞪着一对儿‘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别别别，别这么看着我，就受不了这种眼神。”杜飞宇用手挡住舒一楠的视线。
高斌敲了敲桌面：
“出这个考题的目的，你们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当然，也都该意识到做律师，不只要靠一腔热血，人脉、资源都很重要！”
最终，这个案子还是交给杜飞宇解决了，当然，在跟人谈利益交换的时候，也没瞒着年轻人们，就是为了给他们上课才搞得这一出，否则没必要这么麻烦。
...
小半个月过去，高斌跟易帆的关系突飞猛进，从追求和被追求，到现在的暧昧期，进展相当迅速。
距离捅破窗户纸，就差一个契机了。
年轻人们被老师们狠狠教育了一顿，一个个的也变得务实很多。
但舒一楠和潘岩，内心仍然有自己的坚持，这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得有切身之痛才能明白。
这天，高斌正躺在沙发上玩消消乐，就听见外面的年轻人突然在热烈讨论什么，他有些好奇，放下pad走了出去，就见潘岩脸上带着伤，身上脏兮兮的接受大家的吹捧。
“怎么了这是？”
“高律。”左娜跟他解释：“咱们所出了一位见义勇为的大英雄。”
“怎么回事？”高斌看向潘岩。
“嗐~就是坐地铁的时候，遇到一个偷拍女生裙底的色狼，我想都没想出声制止，然后他就跑，我在后面追，最后逼着他删掉了所有照片才离开。”
祝欣欣在另一边鼓掌：
“我们潘潘可以啊，是扞卫女性权力的大英雄。”
“可以了可以了，我就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还挺谦虚，行了，都别讨论了，一会儿有大客户到，都去准备准备。”
杜飞宇这时也出来了：
“对，高律给咱们所找了一位大客户，听好了，要是把这位拿下，我们所未来半年不愁吃喝。”
年轻人们起哄鼓掌，毕竟事关自身的利益。
“诶？潘岩，你这是怎么了？”
潘岩笑着刚要解释，杜飞宇直接拦住：
“行了，你不用说了，赶紧去换干净衣服，然后去花店定花篮，要百合啊。”
随后拍了拍手：
“所有人都赶紧去换正装，必须要对大客户保持应有的重视。”
“老杜，不至于，潘岩换一身，干干净净的就行。”高斌开口。
杜飞宇却不同意：
“老高，这回你得听我的，接待客户这块，我有发言权！”
“行行，你看着搞。”
高斌懒得争执这个问题，让他随意。
这次的客户是个明星，朋友介绍，但人家只答应来看看，没确定要签约，所以荣柯这边郑重对待也没毛病。
潘岩他们领了经费就去订花，高斌则回办公室继续消消乐。
玩了好一会儿猛然想起，潘岩好像就因为抓色狼这事儿，遇到了人生一个大坎儿，差点没过去。
不行，等他回来得提醒一下，提前做点准备也好。
...
下午，客户来了，是那位明星的姐姐，还带着她女儿出来见世面。
虽然荣柯所做了很充分的准备，鲜花茶水，弄得很隆重。
但在对方看来，这家律所还是过于小气了，以至于脸色都不太好看，
例行公事般听完了介绍，对方说：
“具体能否签约，还得我妹妹拍板，不瞒你们说，为了这次侵权案，我们找了不下10家律所，都是朋友介绍，但说的都大同小异，最终决定哪一家，还得看缘分。”
这时，潘岩进来送咖啡，被小姑娘一眼认出：
“战损男？”
“什么战损男？”
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看热搜，听到小姑娘的招呼，纷纷拿出手机搜索，随后就看见了潘岩的‘美照’，别说，拍的确实挺帅。
也因为这出意外，让对方觉得缘分到了，直接把合同签下。
这一单有运气的成分，潘岩也是功不可没。
大家伙都高兴，尤其是杜飞宇，就差认潘岩当亲兄弟了。
这个时候，舒一楠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潘岩，你这样做不符合一个法律人该有的行为准则，你应该先保留证据，不能盲目追出去。”
“嗐~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说也来不及，等我掏出手机，人家就不拍了，还取什么证啊。”
“一楠，大喜的日子，就别说这些了，那个潘岩，你干的漂亮，这次所里能签下大单，你得居一躬。”
杜飞宇话音未落，高斌忽然开口：
“这回舒一楠提醒的有道理，潘岩，我给你个建议，赶紧去找视频监控，然后自己留个底，免得意外发生。”
潘岩没想那么多，下意识觉得高斌多虑了，自己见义勇为是好事，怎么搞的跟犯了大错一样。
包括杜飞宇也觉得高斌想多了：
“不至于，见义勇为是好事，咱们还是要多鼓励，当然，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了，多危险。”
高斌耸了下肩：
“我可提醒你们了，要是不当回事，出了事可别找我哭。”
他尽到义务了，如果潘岩没往心里去，就说明他命里有这一劫，经历点困难也没坏处。
看潘岩的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毕竟年轻，一夜爆火，整个人都是飘的，能听进去才怪。
至于杜飞宇，他不见得没想到潜在危险，只是没当回事，还沉浸在刚刚签下的大单里。
...
事情果然如高斌所料，高兴了还不到一天，那个色狼陆甲的妈妈在网上发布视频，宣称她儿子被潘岩殴打进了IcU，他儿子不是色狼，潘岩才是凶手！
现在的网友根本不看前因后果，本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先骂了再说。
当然，陆甲妈妈的形象也确实能引起网友的同情，大家本能的同情弱者，仇富厌权。
潘岩一夜爆红，大家肯定羡慕嫉妒恨，再加上陆甲妈妈的弱者形象，舆论彻底颠倒。
昨天还是全民偶像呢，今天就被所有人唾弃，潘岩都蒙了。
这和他认知中的世界截然不同，他是见义勇为，到头来所有人都来骂他？
这还没完，陆甲妈妈直接带了一帮记者找到了荣柯所，还想要碰瓷儿引起更大的风波。
“高律，快出来看看吧，外面闹翻天了。”祝欣欣冲到高斌办公室说。
“怎么回事？”
“潘岩抓的那个色狼进IcU了，他妈妈带了一帮自媒体和记者正在外面闹呢。”
“走，出去看看。”
一出门，就听见外面乌央乌央的喧闹声。
一中年大妈正把头埋在潘岩怀里，杀猪一般的嘶吼：
“杀人啦，杀人啦！”
自媒体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各种手机录音笔往潘岩脑袋上杵，得亏左娜他们帮忙拦人，要不潘岩能让他们给吃了。
易帆帮忙维持秩序，但她的声音再大也没人听她的。
高斌伸手把她拉回来，随手抄起一个保温杯，也不知道是谁的，照着地上狠狠砸去。
“砰！”
闷雷一样的巨响，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麻烦大家冷静一点，这么吵闹不是办法。”高斌面带微笑，可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实在是他的笑太冷了。
有人举着手机，颤颤巍巍的说：
“请问你是潘岩的领导吗？”
“对，我是，所以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尽量帮忙解答，但不要吵闹，影响到我们公司正常办公秩序，我会以扰乱治安的名义起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高斌心平气和的话，杀气弥漫，一言不合就起诉，谁心里不慌？
这时，陆甲妈妈站了出来：
“你是他领导，来得正好，我问你，我儿子住院，现在还在IcU躺着，你们公司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高斌笑了：
“首先，您儿子是因为什么住的院，还有待证实，在没有确定结果之前，我们没义务承担责任；
其次，就凭你未经允许，带人闯入我们办公场所，并造成人员精神，和部分财务损失，我就有足够的理由通过司法程序解决问题；
最后，我们不是不讲理，只要你愿意坐下来，用文明的方式跟我们谈，我相信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现在，你明白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大棒又是甜枣，陆甲妈妈都懵圈了，她哪见过这个？
平常百试不爽的撒泼打滚，竟然不好用了。
至于那些自媒体，都是跟着凑热闹的，一看高斌不好惹，也不敢造次，一个个嘟嘟囔囔撤了出去。
然而高斌却给左娜使了个眼色：
“大家先别急着走，跟我们的工作人员留下联系方式，后续会有专人跟你们进行沟通，别想着跑，这儿有监控，谁都跑不了。”
他们以为高斌要秋后算账，但实际上，高斌是另有打算，所以才让左娜做好人员登记。
成功镇住了场面，也让易帆长舒了一口气，女人什么时候会对男人动心？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