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语气十分急促,许喃仔细一看。
说话人虽说是对着他们三个,可眼神却是在看着陆南洲。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这么着急,见来人因为来的比较急,可能是跑着过来的,说话时大喘着气。
陆父见此便朝着那人问道:
“怎么这么着急?”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陆父还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是陆母又或者是家里其余的两个孩子。
这么想着,陆父说话时也明显的带了几分慌张。
许喃见此也是眉头紧皱,不为别的,既然是在家门口等着他们,那必然是家中出了些什么事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妈还是家里的两个弟弟出事了?”
来人名叫李纪,也是这个村子的村民,住的地方与陆家隔的不远。
许喃心中正猜想着,李纪便开口了:
“不是不是,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是你家陆婶子叫我过来的,张家的嫂子在家里生产,羊水都破了好半天了,可他们家里人就是不让送医院去。”
“现在这人都快昏迷了,村子里的人都在那里劝着呢,可他们家人就是不让送医院。”
“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陆婶子估摸着你们也快回来了,就让我先来你们家门口堵着,让我叫陆大哥一起过去。”
直到听到这儿,许喃都惊呆了。
话说这已经是八十年代了,怎么还有不让去医院生孩子的人家存在?
陆南洲听到这话后,刚要往家里走的脚步猛地一转,大步跑着往张家的方向跑去。
脚步飞快,很快就把跟在身后的李纪给甩了下去。
许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和陆父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就听陆父说道:
“咱们也过去看看。”
许喃听后点头,她也正有这个意思。
刚赶到赵家门口,就见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村子里看不下去过来劝解的。
屋子里吵吵闹闹,还没进屋,就听到一个老太太在那一挑十几人,口中骂人的脏话毫不落下风。
“我儿媳妇生孩子管你们这堆人什么事儿?”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孙子,我想让她在哪生就在哪生,哪有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这瞎咧咧。”
“医院里面那么乱,万一到时候把我孙子给抱错了怎么办?”
人群里见这老太太这么说,有人听不下去了:
“那你也不能拿你儿媳妇的命开玩笑啊,这羊水都破了,在家生了一天都没生出来,在不送医院怕是人都要没了。”
说话这人语气明显急了,开口就怼道。
老太太一听这人说话这么不中听,瞬间就怒了,上前一步就用拳头怼人: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什么叫做人都要没了,我孙子出生这么喜气的好事儿,你竟然敢说这么晦气的话?”
说完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人。
现场那么多人,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的,围观的人里面有人伸出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丝毫没把周边人的劝话给听进心里去。
“现在医院都是很正规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抱不抱错孩子的事情。”
“所以你就放宽心吧,你儿媳妇这情况真的太危险了,生了这么久还没生下来,而且在家里这卫生条件也不过关,万一到最后感染了怎么办?”
说话的人语气里全是担忧和关心,奈何这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她抬起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大约四十多岁,便开口向那人怼道:
“你一个小娘们懂什么,就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娇气。”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我们那个年代生孩子,谁不都是在家。”
“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谁家的媳妇因为生孩子没了的。”
“再说了,这谁生孩子不都得个几天几夜,我生我家老大的时候生了真整整两天两夜,这才不过一天,能出什么事情?”
屋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呼痛声,随着时间的增长,呼痛声越来越小。
这让人有些担忧里面的情况。
陆南洲已经来了很久了,但他被人给拦在了屋子外面,不让他进屋里面去查看产妇的情况。
陆南洲眉头紧锁,显然是在和拦着他的人争议着什么。
凑近一听,许喃只觉得荒谬。
现在屋子门口拦着陆南洲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
听着他说话时的语气,应该是屋子里产妇的丈夫,只听他说:
“你给我上一边去,我媳妇在里面生孩子呢,你进去算是个什么事情?”
“医生面前无男女,我进去只是去看一下产妇的状态如何。”
“而且现在羊水已经破了,时间一长,胎儿有宫内窒息的危险。”
“长时间缺氧,对胎儿的脑部发育也十分不利。”
男人显然是听不进去陆南洲的话,只是在听到陆南洲说胎儿容易呼吸窘迫时面色有些担忧。
但也只是几秒钟,就反驳道:
“你别以为你是大夫就可以在这瞎咧咧,我听陆婶子说你是外科的,你一个外科的懂什么女人生孩子?”
“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进去,我媳妇要是被你给看光了,吃亏的到最后还不是我。”
男人语气自私,说话时丝毫不顾及屋内的产妇与孩子的情况,只想着他自己。
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屋子里只有几个当地的接生婆在里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无论大家怎么去劝解,这赵家一家就是不听。
甚至在听到陆南洲说要送医院的话后,对他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大夫的没安好心,谁不知道到了医院就要花钱。”
“前阵子隔壁村的去医院生孩子,我打听过了,可是花了整整一百多块呢,都够我们家好几个月的伙食了。”
“今天我老太婆就在这里拦着,要送医院,那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说完,便不顾众人的目光,就那么往屋子门口一坐。
屋子里的产妇许是忍耐性已经达到了顶峰,只听她虚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妈,我真的生不下来啊,您就让我去医院吧……”
产妇说话时声音虚弱到几乎没有动静,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