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帘紧拉着,室内一片漆黑。
虽说已经是十一月末,可下午三点,外面阳光还是很足。
此时屋内的窗帘被拉的严丝合缝,室外的阳光被彻底的隔绝在屋外。
屋内一股烟味,陆南洲并未睡着,屋内过于漆黑,许喃只见到他坐在床附近的地面上,手中夹着一根香烟,正在吸着。
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颓废。
与平日里那个看起来稳重,靠谱的人格格不入。
到底是为何,会让他变成这样?
许喃心中思绪很乱,她想着已经回老家的陆父陆母,难不成是陆南洲家里出事了?
但这个年头很快被许喃给否定了。
不可能!
如果是家里出事儿,那陆南洲此时绝不会坐在这里颓废的抽烟,而是匆忙的带着她去火车站买票回老家。
这个想法不成立,那就只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了。
许喃联想到陆南洲的职业,以及他今天明明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可是却提前回了家。
难不成是……
许喃这么一想,她先将卧室的灯打开。
“啪”的一声,室内由黑暗转向明亮。
突如其来的亮光,使许喃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缓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许喃再次睁开眼睛。
男人已经将手中掐着一半的烟给熄灭了,此时他正在看着许喃。
二人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沉默了片刻,屋内诡异的安静。
到最后是许喃先败下阵来,她看着陆南洲,语气迟疑的开口询问:
“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沉默,过了好半晌,就在她以为陆南洲不回回答她的问题后,许喃转身就要离开主卧。
既然他不打算说,那她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许喃脚步刚走到卧室门头,身后男人突然张口,陆南洲说话时语气沙哑极了,沧桑的仿佛跟老了几十岁一样。
“是……”
是什么?
许喃转过身去看他,等待着他的后话。
只听陆南洲语句艰难,过了良久,像是再说什么难言之隐般的说:
“是医院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被迫休假半个月。”
说完,只听打火机“嚓”的一声,是陆南洲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他仿佛像是试图在用香烟去麻痹自己。
许喃站在那,看着他那不熟练的吸烟动作,开口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南洲听后,又大口的吸了一口烟,剧烈的辛辣味使他剧烈咳嗽。
许喃见此噗嗤一笑,上前几步,走到他身前,伸出手臂,动作迅速的抢走了他手中的烟。
语气中带着些讽刺的说道:
“不会抽就别抽,别整个到最后烟没抽明白,反而把自己给呛够呛。”
“说说吧,医院发生了些什么?”
许喃的语气里带了些安抚,听上去让人很安心。
陆南洲抬起头,视线看向许喃,见她满脸关心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有着惭愧。
是他的不对,他不应该把负面情绪带到家中,连带着让她也跟着担忧。
他颓废的抹了把脸,从地上站起来,对许喃道:
“有场手术出了意外,由于主刀医生判断失误,导致患者意外身亡。”
听到这,许喃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她想到了出事,但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是医疗事故啊!
怪不得陆南洲如此的颓废,看着自己的病人因为自己而死在手术台上,换位思考,这要是她,非得愧疚死不可。
她长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陆南洲,到最后只干巴巴的说出了一句:
“你也别太难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要敢于去承担责任。”
许喃想了想,家里的存款和前一阵子她摆摊所赚来的钱,估计加到一起也得有个一千多块左右。
既然病人因为陆南洲而意外去世,那他们就应该尽力的去补偿患者的家属。
虽说钱换不来命,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许喃从兜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存折以及一大把的零钱,胡乱的塞进了陆南洲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坦然的对他说:
“家里的老底都在这里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在想办法。”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不能逃避,病人年龄多大?结婚了吗?家里是否有老人或者子女呢?”
如果要是有老人和子女,那她们可以帮着抚养\/赡养,也算是尽点应尽的责任。
被塞了一手家底的陆南洲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那一堆零钱。
他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后,就明白了过来,是许喃误会了。
都怪他没讲清楚,让许喃误以为他是主治医生。
他看着手中的一大把零钱,被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也清楚,这大概就是家里全部的家当了。
许喃竟然将这些全部都给了他,陆南洲心中感动极了,他突然想起了从小听到大的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到了他这,这句话显然不成立。
许喃这反应,分明是要同自己共患难。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将钱和存折通通都塞回了许喃的手中。
存了想逗逗她的心思,大声的叹了口气,装作很苦恼的样子。
果不其然,只见许喃她紧张的大声问道:
“你叹什么气?是这些钱不够吗?还需要多少?”
陆南洲没说话,手指头伸出了一个“三”来。
许喃几乎是脱口而出:
“三万?!!”
这么多钱,那她要赚好久的。
许喃眉头拧了又拧,伸出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陆南洲见她的,“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来。
许喃只以为他是在乐极生悲,说话时还不忘继续安慰道:
“没事儿没事儿,钱这东西,咱们慢慢赚就是了,大不了咱们过几年苦日子就是了。”
只可惜了那患者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怜啊。
眼看许喃越想越歪,陆南洲叹了口气,收起了逗弄许喃的心思,赶忙出声解释:
“许喃,你误会了。”
“死亡的患者的主刀医生并不是我,我没有参与过那场手术。”
许喃:“…哈?”
那特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