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陷入一片死寂中,不知僵持了多久,上野夏子蓦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十五年了,你们警察才把我抓住,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太菜了。”
“最后的赢家是我,该享受的这些年我已经享受过了,我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真田苓眼皮微抬,最后的赢家?想得倒是美,凭空做美梦的吧。
“杀人凶器是什么?”
上野夏子答非所问,“我的孩子会成为最优秀的金融家,而她的孩子连生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真田苓翻看手中的资料,“灭火器的瓶子是吗,连续攻击。”
上野夏子眼眶怒睁,嘴上却依旧道,“直哉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真田苓又翻出张照片,举起来对光看,“你是怎么埋尸的,一个人在夜里刨坑吗?”
上野夏子握紧了双拳,“直哉他是爱我的,他很爱我!”
真田苓道,“估计不行,就你一个人的话,刨上三天都不一定能成功。”
上野夏子只觉得气血上涌,脑中嗡嗡作响,控制不住挣扎起来,手铐发出刺耳的声音,双手用力拍打着桌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聋了吗?”
“说话,你说话,别再看你手里的破资料了!”
阿大双手抱臂,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之色,就这,在审讯室,还敢跟Alice较量吗?三句话超不过就打回原形了。
真田苓耳朵被吵到了,眼神扫过去,“疼吗?”
上野夏子呼吸还有些急促,被这两个字说的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真田苓没有解释的意思,自己感觉吧。
上野夏子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然后发现,桌面上有一点儿血迹,并且不断扩大。
上野夏子嘴唇抖了抖,是她做了延长镶了钻石的美甲掀掉了,是在她用力拍桌子的时候,整个指甲盖用力后翻过去了,鲜血正往外渗出。
真田苓:“这种程度达不到保外就医的地步。”
上野夏子好多年没有受过这种罪了,听到真田苓的话,差点儿没忍住破口大骂,那种让她别白费力气了,干什么都是没用的眼神太令人厌恶了,关键这次是真的无意的,十指连心,痛的也只会使她自己。
“你,你...”
为了防止写检讨,真田苓还是呼叫人进来简单包扎了下,这点血量太小儿科了,不过不说现在在国外,就为了这么个人写检讨太不值了,浪费她的时间精力。
真田苓抬手示意她先闭嘴,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你一直在跟我们歌颂你的美好爱情,那他出轨了你知道吗?”
上野夏子脸上顿时一片空白,茫然的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真田苓摆了几张照片给她看,“这人你认识吧,你俩还是老朋友了。”
照片上是姿势亲密的两个人,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超恩爱的情侣。
如果,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她的老公,女人不是她认识八年的好友就更好了,那个口口声声喊她姐姐的好友。
上野夏子不相信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竟然齐齐背叛了她,可这些照片打破了她的幻想。
上野夏子还在自欺欺人,“不,假的,都是假的,直哉最爱的人只有我,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真田苓:“小泽景子不也是有一个孩子吗,最后不还是死了。”
“先前忘补充一句,这个女人也怀孕了,按我们调查的消息,孩子生父是山元直哉。”
上野夏子尖叫一声,“你闭嘴!”
“*人!都是*人!”
真田苓淡淡道,“你早该预料到的不是。”
上野夏子强忍着泪水,对真田苓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你是小泽景子,那十五年前的小泽景子又为什么会死呢。”
上野夏子微愣,那是因为她该死,不,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果山元直哉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小泽景子,那么,上野夏子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会分不清枕边人到底是谁吗?”
“你歌颂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上野夏子听的脸色煞白,其实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一切太过顺遂了,让她下意识的忽视了周围的不对劲,也是她自己自欺欺人的不愿意醒来。
她爱直哉爱得失去了自我,爱到愿意变成另外一个人在他身边守候,爱到甘心去谋害她人生命。
可到最后,哪怕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直哉还是背叛了他,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上野夏子喃喃自语,真田苓好心补充道,“照片上的女士比你更年轻,更漂亮。”
上野夏子意识到自己最后说了出来,脸上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嘴咒骂了几句,很脏。
真田苓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水杯,说这么多话也很费劲的。
“看样子你冷静下来了,继续聊聊当年的事吧。”
“十五年前你埋尸的地方,我查了记录,当时确实在翻修,但也不至于刚好翻出一个一人深的坑,是谁帮你挖的。”
“尸体又是怎么运送过去的,谁跟你一块抬过去的,以你当时的体型,不引人注意背起尸体你做不到。”
“时间是有些久,但我相信你不会忘记。”
上野夏子看着自己指甲盖,掉的那一根指头又开始流血了,钻心的疼在提醒着她。
这女人说的不错,别说是十五年,就是再过二十年,她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是午夜梦回时,最惊恐的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鲜血流在她手上的时候,上野夏子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烫伤了。
她不敢停手,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半途而废,不知道究竟砸了多少下,地上的人再没有了半分呼吸,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生命体征,上野夏子才从一种玄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怕,怎么能不怕,那是杀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杀鱼杀鸡。
事情发生后,好几年了,上野夏子别说是拍下照片了,她都不敢照镜子。
太像了,像是亡魂来索命了。
可怕着怕着也就习惯了,她活得好好的,无病无灾,夫妻恩爱,慢慢的她也忘记了自己犯下的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