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绯夜在花园中站了许久,目光却留恋盯着北苑的方向。
脑海中浮现的,是三年来他们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希望日后,那个男人能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
倏然一阵风动,树上的叶子刷刷作响。
凭着杀手的敏锐和直觉,他眸光立即变得犀利起来,掌风紧随而上。
一个黑衣身影从树上纵身飞出,向东逃窜而去。
绯夜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就算他要走,也必须要帮忙除了她身边的忧患,所以立即紧随而上。
那黑衣人功夫纵然不弱,但在天下第一杀手面前便是班门弄斧。
眼看就要被追上,他身影骤降,落入下方一处树林之中,借着树木的掩映,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个物体从天而降。
绯夜本以为是什么暗器,也不放在眼里,一掌便打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东西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物件也散了一地。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小舞最宝贝的红漆木盒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日她还说盒子不见了,原本他还以为是被她不小心遗失了!
现在却明白,有人在暗中捣鬼!
小舞说,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些首饰,可看着地上的卷轴,分明都是一些画作!
他鬼使神差上前,拿起其中的一幅卷轴。
月光之下,那画像的人仿佛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风采卓绝,高贵离尘。
那样的风姿,纵然是他也不禁在他面前黯然至极。
右下方的落款处,是清秀隽永的两个字——云莺。
这幅画,一看便是出自小舞的手笔。
可云莺是谁,他怎么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那一日在她的房中,画像虽然被弄脏,可是他知道,她画的正是这个男人——也是害她受伤,差点丧命的凶手!
他……到底是谁?
除了画像之外,对于他的身份,却没有任何提示。
这时绯夜又将其他的画作全部打开。
虽然衣着不同,神态动作也不同,但很明显都是同一个人!
绯夜的目光越来越冷,小舞为了他肝肠寸断,受尽折磨和痛苦。
除非他真的死了,否则他绝不可能放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此人莫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这张脸却是十分陌生。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最后一幅画像之上。
只见画上之人负手而立,抬头望月,与生俱来的傲然与尊贵,他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雪狼面具
看到那张面具的时候,绯夜瞳孔骤然紧缩,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周身的杀气更是肆无忌惮疯狂滋长。
……
经过三天三夜的挣扎,陆瑶光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当初她隐瞒真相,是为了保证他们这个和谐的“大家庭”,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可得知了小舞他们要走的消息,让她意识到,这个“大家庭”开始走向分崩离析。
既如此,那她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决定要把真相说出来!
如果有什么误会,就把误会解释清楚,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共同寻找一个解决之法。
此时绯舞正心急如焚,一大早起来,她就发现兄长不见了!
房间里的床铺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说明他从昨晚就没有回来,府中的人也说没有看到他。
难道他是后悔了,不想走了?
那也要跟她说一下,这样突然失踪怎么回事?
绯夜失踪的消息,也惊动了夙离渊和步流觞。
最后,大家一起齐聚南苑。
这时一道绯色身影凭空而降,浑身杀气腾腾,目光之中带着深深的愤怒和仇恨。
“绯夜,你回来了!”
陆瑶光尚未发现他的异样,生气地质问道:“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在找你,为你担心?”
绯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某个方向。
陆瑶光这才发现他不对劲,认识这么久了,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漠的样子,周身寒气凛冽。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提剑直冲某人而去。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夙离渊就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他的目标竟会是自己。
他当然不可能由他伤害,迅速闪身,凛冽的剑气将身后的大树都劈成了两截。
众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明显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杀人!
“哥,你干什么啊?”绯舞震惊至极,也有些无法接受。
他莫名失踪一晚上,回来就开始对自己人动手。
难道他觉得不甘心把陆姐姐让出来,所以因爱生恨才想要杀人?这种想法也太自私了吧,就不怕陆姐姐会为难吗?
只可惜,她的话并不能让自己的兄长冷静下来。
剑气持续逼近,转眼间两人便交战在一起。
夙离渊也有些怒了,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真是找死!
正好他心里也不爽至极,那就打个痛快,谁怂谁孙子!
步流觞也上前加入二人,想要试图将他们分开。
“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最后的结果竟是三个人的交战,越打越乱!
这时,某个刚睡醒的小丫头,一睁眼发现府中怎么这么安静?
跟侍女们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去了南苑,所以她也匆匆向着南苑赶去。
一进门,就看到她的三位爹爹们竟然打得不可开交,这是在切磋武艺吗?
再看到娘亲和舞姨满脸焦急的神色,每次想要上前去阻止的时候,都会被他们的功力逼退,根本无法上前一步。
小丫头立即冲了过来。
“爹爹们,不要再打了!”
三个男人只顾防着陆瑶光和绯舞,都没想到会冲出一个小丫头。
眼看他们的掌风就要落到她的身上,三个男人心中一惊,强行收敛功力,结果便是糟了反噬,从半空中坠落。
夙离渊功力最高,并没有什么大碍。
绯夜显然受了伤,却还在强撑,不肯示弱分毫。
只有步流觞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重伤未愈,又添新伤,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