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禾回想昨晚江凛的态度,琢磨了下措辞,对叶云淑说:
“凛哥啊?他没有特别反对,但也没马上接受,感觉就是时间问题,现在一时间接受不了,以后就能接受了。”
叶云淑叹息:“都躲我一天了,知子莫若母,他可能也不知道怎么接受。”
苏玉禾安慰道:“慢慢来吧娘,你跟孙先生的事情不是还没拿到明面上来嘛?你们这个年纪,反倒比我们更含蓄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捅破这层窗户纸。”
叶云淑脸热了下,看了眼苏玉禾,声音很低:“你咋知道没捅破窗户纸呢?”
苏玉禾睁大眼睛:“娘,你们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啥时候的事情啊?”
叶云淑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给苏玉禾说了:“就宝生刚放假那会儿,我不是带宝生去外面溜达嘛,经常见孙先生,后来有次我买菜,遇到孙先生,一路走回来,他就说了。”
苏玉禾乐呵呵地笑了。
“你笑啥呀?”叶云淑还挺愿意给苏玉禾说的,因为她也没别的人可以说,“你别笑了,孙先生很认真很负责的,那会儿他郑重的模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玉禾啧声:“所以你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
“啥呀!”叶云淑努努嘴,“哪有那么快……”
檀兰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一嘴,顺口问:“什么情侣?”
叶云淑脸皮薄的很,怎么可能跟亲家说自己这个年纪了,还要跟人搞对象?
很丢人的好嘛?
如果到时候真成真了,那自然没啥好瞒,这会儿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让别人知道,是会让人笑话的!
叶云淑前几十年的生存环境,没有哪个女人死了丈夫,四十多了,还另找男人嫁的。
就算有,也是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叶云淑生怕苏玉禾嘴快说了,声音提高了两个度:“没啥!亲家母,等下烙小饼吃行不?”
檀兰是聪明人,感受到叶云淑在转移话题,也没追着问,应了一声儿好。
年初二。
江凛起来就看见叶云淑把缸里冻着的羊骨拿出来收拾,没多想。
直到孙昌出现,江凛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娘忙上忙下的呢。
要是苏玉禾不给他说,他也没想那么多。
现在看见孙昌,江凛是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儿!
难道以后要让他开口喊孙昌爹?
他哪里喊得出口嘛!
苏泽明还在这边,孙昌跟苏泽明聊的好好的,江凛越看越心塞。
心里小心思乱糟糟的,江凛说晚上约了人,在外面吃了。
江凛是做生意的,跟人应酬少不了,苏泽明跟孙昌都发现江凛的异常。
只有苏玉禾和叶云淑,两人知道内情的,才看出来江凛是有意逃避。
叶云淑原本准备饭菜还挺高兴的,这会儿择菜的动作都慢了。
她忧心忡忡地问苏玉禾:“凛哥儿果然不高兴,要不我找机会跟孙先生说算了吧,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守着宝生,我还有啥不知足的呢。”
苏玉禾皱眉,不是很赞同:“娘,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需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正是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拉扯大了儿子,照顾好了婆母,你现在找个知心人,能有什么错?”
苏玉禾知道叶云淑对孙昌也有意。
怎么能因为江凛的态度,就放弃呢。
叶云淑为这个家付出的够多的了!
叶云淑感动地看着苏玉禾:“够了够了,有你这样的儿媳,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至于我跟孙先生,随缘吧。”
苏玉禾感觉到叶云淑心情不佳,没再继续说话。
江凛果然到了晚饭都没回来。
孙昌今天吃了晚饭,还在家里坐了好一会儿。
江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家,没想到孙昌还在家里。
江凛寻了个理由,又回了自己屋。
苏玉禾后脚跟上,进了屋里,她压着声对江凛说:“你这什么态度?有客人来家呢。”
江凛坐在炕上,脸色臭臭的:“那老匹夫不安好心,我能对他有什么好态度?没把他赶出去已经是看在……看在大过年的份上了!”
苏玉禾伸手去拧了把江凛的胳膊:“你这人!要我怎么说你好!”
江凛也不想跟苏玉禾闹,嘴里咕哝着:“别说了,反正我接受不了。”
“又没让你马上接受。”
苏玉禾在江凛旁边坐下:“你不想你娘身边有个知心的人?有时候可以说说体己话啊。”
江凛摘了帽子,往边上一放,撸了把脑袋:“家里那么多人,谁不能说话?”
苏玉禾觉得江凛真的是一根筋儿!
她气得又掐了把江凛:“咱们那能一样吗?你对我说的话,会跟你娘说吗?会跟你祖母说吗?另外一半的陪伴,跟别的亲人不一样!”
江凛不吭声儿了。
苏玉禾接着说:“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的态度,让娘很伤心!”
江凛还是不吭声儿。
面对他这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苏玉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江凛忽然站起来。
苏玉禾:“你上哪儿去!”
江凛顿了下:“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路过堂屋的时候,江凛特意听了下,还能听到孙昌的声音呢!
真的是,大半夜还留在别人家。
脸皮真够厚的!
江凛轻哼了一声儿,去厨房给苏玉禾打洗脚水了。
端着热水回屋,江凛给苏玉禾洗脚。
苏玉禾坐在炕上,脚就交给江凛,这动作看着也不是第一次了。
洗着洗着,江凛对苏玉禾说:“我昨晚梦到我爹了。”
苏玉禾眨了下眼:“爹说啥了?”
苏玉禾心里忽然有些发虚,她没见过这位公公。
虽然听祖母和叶云淑的描述,这位公公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她到底没接触过,这会儿还有撮合婆婆跟别人的心思。
她心说不虚都是假的。
江凛顿了下,说:“爹骂我兔崽子!他会不会是觉得我没看好娘啊……”
苏玉禾有些唏嘘,突然有灵光一闪,说出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会不会是爹看娘一个人那么多年也辛苦,他也希望娘能再找一个,然后你不乐意,你爹骂你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