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禾带着叶五月走后,只剩下叶家那几个人。
袁春花想起叶祖杨不作为的态度,阴阳怪气道:“大哥,五月那丫头攀上城里人过好日子了,都不认你了,你还挺淡定哎。”
叶有财不敢当着外面的面发火,有什么不满对着这个大儿子来:“老大啊,你也真是的,眼睁睁看着五月走了……”
袁春花呵呵笑了两声儿:“说不准五月在外面赚了钱都给了大哥呢,所以他才不在乎。”
“你胡说什么!”叶祖杨看向袁春花,忍不住道,“让她回家再让你卖一回儿吗?上次的事情你别以为俺真的不知道。”
袁春花梗着脖子:“那是娘的主意,有本事儿你骂娘去!”
“吵什么!这是医院!”一护士走过来,“38床病人是你们家属吧?病人醒了,赶紧来看看吧,对了,手术费快点交上啊。”
冯半芹真的醒了,头还能转,但是半边身子动不了。
她嘴巴呜呜的,嘴唇扭了半天,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俺、俺咋、咋咋撸。”
叶有财沉默地坐在一边,叶祖杨问:“娘,要喝水吗?”
“不……春春花啊……”冯半芹使劲儿转头去看袁春花,另外一边还能动的手伸去捞人。
袁春花往旁边躲了下,抿了抿嘴:“娘,医生说你这是摔出偏瘫了!”
“呜……”冯半芹瞪大眼睛,能动的手使劲儿砸另外一边,真的一点都动不了。
叶祖杨急忙拦着她:“娘!你这是干啥!”
冯半芹嘴巴扭了半天:“治、让义、生搁俺、知了!”
袁春花:“娘,医生说了,你年纪大了,能保住命不错了,还有一百三的治疗费呢,家里的钱都在您手里,娘,你赶紧说钱在哪儿,俺好回去拿了交钱。”
冯半芹眼睛瞪大,眼泪顺着眼角纹路流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看袁春花他们的样子,觉得他们就是想要钱,等没了钱,他们肯定不会再管自己。
她呜咽半晌,挤出一句:“没、没钱!”
袁春花急了:“娘!你咋没钱呢!钱都在你那里呢!没钱咋整啊?你这治疗费不交啦?”
冯半芹闭着眼睛不说话,反正她男人和俩儿子都在这里,总不会不管她。
要是敢把她丢在这里,她就算豁出去不要这张脸,也要闹起来。
叶有财把他们赶了回去:“你们回家去,明儿带着钱过来,老大跟老二,你们两家,就是借也要借出来八十块钱。”
袁春花皱眉:“俺上哪儿借去?俺借不了。”
“袁春花!”冯半芹睁开眼睛,瞪着袁春花,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你借、四十、俺还、还么死哩、你就、揪这样……”
袁春花不敢再说话,一脸不情愿地回家了。
路上,袁春花对叶祖杨说:“大哥啊,你知道的,俺和祖保没你有本事,这样吧,俺上娘家去借二十,剩下六十,你去借。”
叶祖杨也不是傻子,该他拿的份儿他不会推辞,但是袁春花想偷奸耍滑,他可不惯着:
“你起码还有娘家能借,俺婆娘都没有,你去借六十,俺想办法弄二十。”
袁春花脸当场就拉下来:“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也是娘的儿子,凭什么让俺拿六十?”
“俺没让你拿六十,俺让叶祖保拿!”
眼看着叶祖杨要生气,叶祖保开始打怵,他拉过走袁春花:“俺们拿四十,拿四十,大哥。”
叶祖杨瞥了眼他,没再继续理会。
回到家,叶祖杨看到六月和十月抱在一起,抿嘴道:“吓坏了吧?”
叶六月点了点头,问:“奶奶怎么样?”
叶祖杨摇头:“吃了吗?”
叶六月:“吃了,锅里还有点儿杂粮粥。”
叶祖杨没有马上去喝粥,在旁边坐下,问:“六月啊,你告诉爹,奶奶是不是你推到地上的?”
叶六月想了想,缓慢摇头:“不是俺,俺和七月打架,奶过来抓住俺,俺被七月打,俺就躲,不知道怎么了,奶就摔地上了。”
“你为什么要跟七月打架?”
“七月往咱家粥里撒了泥巴,都不能吃了。”
叶祖杨沉默了会儿,就在六月以为他会怪自己时,直看到叶祖杨起身出去了。
隔壁屋里传来袁春花骂骂咧咧的声音,无非就是怪七月,要不是打架,怎么会把冯半芹弄进医院。
现在好了,要一百多呢!
有这些钱吃肉不好吗?
叶祖杨往那屋看了两眼,才去吃饭,吃了回屋拿了个本子和铅笔,出去了。
……
夫妻夜话的时候,苏玉禾把于丽萍的事儿说了。
“你信不信我能让她们母子平安?”
江凛笑盈盈的:“信!不过在县城里,人多眼熟,你记得小心点儿。”
他说完,搂过苏玉禾:“媳妇儿,春宵一刻,咱们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造娃要紧。”
“……”
次日,江凛干了一天的活儿回来,骑着自行车去找钱桂兰。
问了一路才找到钱桂兰。
钱桂兰看到江凛愣了下,随即面色变得紧张:“咋来了呢?是不是俺家五月……”
江凛连忙开口:“是好事儿,舅妈你别急。”
钱桂兰招呼江凛进屋,给他倒了杯水:“啥事儿啊?”
江凛摸了摸后颈,第一次当“媒婆”不知道从何说起。
措辞了下,才说:“之前你不是让我帮你留意适婚的小伙吗?”
“有眉目了?”这确实是好事儿,钱桂兰期待地看着江凛。
江凛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结婚的时候,有个帮忙的朋友,个子跟我差不多,人也勤快。”
“那个开小汽车的?”钱桂兰咽了咽口水。
“不是,”江凛一噎,如实道,“他是个哑巴。”
钱桂兰沉默:“哑巴啊……”
她好像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
“那人年纪看着不小了吧,不会是二婚吧?”
江凛摇头:“没结婚,就是因为不能说话一直说不上姑娘。”
钱桂兰抿了抿嘴:“凛哥儿啊,舅妈是把你当亲外甥,你可不能把五月往火坑里边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