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澈也是没有办法了，沈糖整个人实在是太紧张了，干脆就说一些沈糖想要说的事情，把江栀和阮白两个人都搬上来。
沈糖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叶澈会这样说更没有想到叶澈居然在这种时候为了让自己没有那么紧张愿意说阮白和江栀的事情，之前叶澈对这些事情明明就是很排斥。
现在突然愿意说了，真的让人没有想到。
沈糖抬头看向叶澈，眼神中带着惊讶。
“你真的愿意说？叶医生你之前可是最不愿意说这件事情了，你现在愿意说了？”
叶澈说完以后发现沈糖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完全不焦虑，一阵无语。
“我要是说我不想说能行吗……哎？哎！”
沈糖听到这里根本就没有接着往下听，直接就窝回去了，一动不动。
叶澈也是惊呆了，他没想到沈糖动作这么快。
薄夜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沈糖动作这么快，他连一句插话的功夫都没有。
“沈糖，你看看你这个行为简直了。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在害怕了，你是不是就是装的啊，然后你就故意这样对不对？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在焦虑，你真的很行云流水啊。”
叶澈对沈糖直接就是控诉，完完全全的控诉。
沈糖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你刚才说要聊，然后你又不聊了。我还不能有点反应了。我怎么了？”
窗外的枪声一阵一阵的，沈糖的眉头皱得很紧，就没有松开过。
薄夜抱着沈糖的手臂紧了紧，轻声询问。
“要不要吃颗糖或者把耳朵捂住。”
沈糖抬头看他，微微摇头。
“不想。听不见但还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一切，那样的话我会更焦虑。”
沈糖声音平静，薄夜则是笑了笑。
“那就算了。吃颗糖吧。“
沈糖按住薄夜想去拿糖的手再次摇头，“也没有心情，不是很想吃。”
薄夜微微叹气，“就这么担心吗？”
沈糖点头，“嗯，很担心。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外面的声音，外面真的很吵。”
薄夜有些无奈，“可以不听也可以不去管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这扇玻璃破了，我们就像是砧板上的肉，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不要去担心。我……”
薄夜没有说完，沈糖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
“别说了。我不想听。”
沈糖确实不想听，她很讨厌这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知道薄夜最后的结局是悲剧却又没有办法去改变的那种无力感。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叶澈看着沈糖，长叹一口气。
“沈糖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你之前遇到那么多事情，就今天田姨的事情咱也不是没有把握吗？你也没有现在这么焦虑啊？”
沈糖皱眉。
“哪能一样吗？我们当时外面也没有一阵又一阵的枪声，冷兵器能和热武器比吗？我能不担心吗？”
沈糖没有抬头，她说的是实话也就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之前遇到的事情就算是对方有热武器也就是一两支，现在对方的心意一概不知，是谁不知道，武力情况不知道，总之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能不慌吗？
叶澈语塞，这事情他还真是没有办法反驳，沈糖说的有道理。
叶澈看向薄夜耸耸肩，眼神示意。
【我没办法了，我觉得沈糖说的有道理。要不就这样吧。】
薄夜摸了摸沈糖的头，“好了，好了。不是报警了吗？等警察来了就好了，不会太久的。这扇玻璃……”
“裂……不了。”
叶澈突然这样说，沈糖和薄夜两个人都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困惑，尤其是薄夜他能感觉到叶澈的不对劲。
叶澈对两个人笑笑，“怎么？我说错了吗？我可没说错啊。这玻璃是我们之前改装过得，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澈突然这样说话就很奇怪，沈糖和薄夜都盯着他。
叶澈轻咳一声，“那个，我们还是把车厢里面的灯光弄的再暗一点吧。这样他们也看不到我们在车子里面做什么，总比亮着好。那不就是活靶子。”
薄夜更觉得叶澈这种表现可疑了，刚想说什么就被沈糖打断。
“我觉得有道理，就按照叶医生说的做吧。把灯光弄暗一点，我们前面那辆车不就是吗？我们什么都看不清，完全没办法确认对面是谁。”
薄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老方按照他们说的直接就把车厢里面的灯关上了，车厢里顺便变得一片漆黑。
沈糖紧紧抓着薄夜的胳膊，把自己埋进他怀里，这个时候薄夜就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叶澈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挡风玻璃上，他的目光正对着已经有了一个细微的裂痕，很小，不仔细看，看不清楚。眼下整个车厢都暗了下来，更看不见了。
前面的那辆车显然发现这边不对劲，直接把远光灯打开，老方在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也打开了这边的远光灯。
两个远光灯照在一起，格外的明亮，但共同点应该是都看不清对面的人。
灯光刺眼，沈糖心中暗骂一声。
“我艹！对面到底是谁！这招数怎么都这么恶心！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一定老巢都给他端了！”
叶澈气得咬牙切齿，老方反应的快，他没有。对方打开远光灯的时候，他正目视前方直直被晃了一下，眼睛被刺的生疼。
“叶医生，你没事吧？”
沈糖听叶澈这声音就知道叶澈状况不是很好，出言问候一句。
“在瞎的边缘。”
叶澈整个人都无语了，对于这种情况真的是麻了，很想揍人，关键是还揍不到，直咬后槽牙。
薄夜语气平静，“把眼睛闭上缓一缓，一会儿就好了。”
“嗯。”
沈糖也不再说话，整个车厢再次陷入寂静。
窗外的枪声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了，噼里啪啦的和放鞭炮似的。
也许是因为车厢里实在是太黑了，又或许是因为薄夜的怀抱安全感太强，沈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外面的枪声好像真的成为了白噪音，沈糖居然打起了哈欠。
她困了。
原本就陪着叶澈喝了几杯酒，酒水助眠，之后又高度紧张，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困倦了。
薄夜注意到沈糖的困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困了就睡吧。会没事的，我在呐。”
沈糖抬头看薄夜，借着微弱的光亮将他看了个仔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带着笑意，整个人异常的平静，唇角微微上扬和平常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沈糖发觉自己那颗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心，完全平静下来。
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嗯，好。”
薄夜感受到沈糖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把人抱紧。
“睡吧，我在。”
沈糖点了点头，困意来袭就闭上了眼睛。
叶澈摸着黑看向后面，轻声。
“睡着了？”
“应该是。”
叶澈笑了笑，“你说沈糖也是啊，刚才那么紧张，现在不紧张了比谁都松弛，直接睡着了。她就不怕一会儿玻璃真的碎了，来不及跑路。”
薄夜声音很轻，“我会抱着她的。”
叶澈啧了一声，“就说你们俩虐狗吧。真是的，三两句话就要撒狗粮，无语。”
薄夜笑了笑，“怎么？不习惯？自己也去找一个，也来撒狗粮。”
叶澈在黑暗中白了薄夜一眼，“拉倒吧，真的没心情。我完全不想去做这种事情，我现在完全没心情，以前也没心情。其实最近这几天我都在想是不是接受商业联姻也不错，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筹码和利益都说清楚，那样也就不会出现江栀和阮白这种情况，反正和我商业联姻的，总不能也是奔着你来的吧。”
薄夜无奈的笑着，“但凡是和人有直接关系的，都会这样。不是说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商业联姻之后如果对方要爱情呐？你能给吗？”
……
叶澈沉默，咬了一口薯片。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给不了，我以为商业联姻就像是A市很多人那个样子，大家就在外面各玩各的，谁都不要干涉谁，表面夫妻就行了。”
“那种确实很多，但是他们之间就没有矛盾吗？你要知道两个人毕竟我结婚了，是有责任在的，至亲至远是夫妻。”
叶澈叹了口气，“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真的和沈糖一样，你们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薄夜闻言笑了笑，“你很早不就说过我们两个人现在很像吗？怎么又说？我看你是糊涂了吧。”
“我可没有。之前说过也不妨碍我再说一遍。”
薄夜语气平静，“叶澈你刚才突然要求把灯关上是不是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你看到了但是不想说。”
叶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沈糖会突然这样说。
“没……”
“不要骗我，老方你直接说。”
“是，老板。是……”
“老方不准说！”
叶澈声音带着轻微的呵斥，他知道老方一定也注意到了，而且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他不想让老方说，而且谁都不知道沈糖现在有没有睡熟，能不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他刚才就是不想沈糖听到，沈糖听到以后又要着急上火了。
薄夜皱眉，“我已经知道了。是前面的挡风玻璃有裂痕了是吗？”
刚才还有些怒气的叶澈瞬间被一批冷水浇灭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完全闭上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薄夜叹了一口气，“因为不想让沈糖知道也不想让外面的人察觉，所以才这样做？”
“是。“
薄夜笑了笑，“做的很好。”
叶澈愣了一下，没想到薄夜会突然夸他。
“嗯，叶医生做的很好。你刚才如果说出来，我确实会崩溃。虽然当时也能意识到一些你不对劲。”
沈糖蹭了蹭薄夜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倦意。
叶澈愣了一下，没想到沈糖真的没睡着。
“你没睡啊？”
沈糖轻笑一声，“睡了，但是没睡着。谁让叶医生你一直说话的，我真的睡不着。”
叶澈脸瞬间就红了。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能把我的声音也当成白噪音。我刚才声音也没有很大。”
沈糖笑了笑，“嗯，不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就是想要睡但是睡不着。”
薄夜笑着摸了摸沈糖的头。
沈糖抬头看他，“你知道我没有睡着对不对？你故意的？薄老板，你就不怕我刚才真的叫出声？嗯？”
薄夜笑，“不怕。我这辆车还没有那么不隔音。”
沈糖瞪他一眼，“行行行，就你有理。”
“嗯，就我有理。”
经过这一遭，车厢的氛围好了不少，但下一刻老方就注意到手机上的消息，眼前的光也越来越刺眼。
老方意识到不对劲，启动车子往周围去。
车子刚刚移开，之前截断车队的车子就和沈糖他们这辆车插肩而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糖的眉头皱得很深，叶澈和薄夜两个人脸色也不好看。
“看来这些人等不及了。”
叶澈嗯了一声，“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警察快到了吧。不然这群人怎么突然发疯和疯狗似的。”
沈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
“来了。”
薄夜眼神微眯，“老方，别让他们跑了。其他的人不知道在哪，眼前这个就留下吧。”
“是，老板。”
叶澈不羁的笑了笑，握紧车上的扶手。
“沈糖你可握紧了，一会儿就是漂移了！”
薄夜把沈糖抱紧，低声哄着。
“没事，别怕。一会儿会有些晃，抓紧我。”
沈糖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牢牢抱着薄夜，即使身上有安全带也紧紧的抓着薄夜。
叶澈笑得肆意，“来吧！大摆锤！”
窗外还在下着雨，狭窄的公路上十几辆车互相纠缠着，像是要闯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响声伴随着由远及近，渐渐清晰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