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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祁玄国主,接风洗尘

祁玄皇都,凉州城

天色未大亮,琉璃瓦下宫殿华美,四下安静,宫女垂首静候帘外,不敢打扰内殿安睡之人。

内殿榻上,薄瑞睡梦中翻了身子面向朝外,迷蒙间似有所感,微微睁眼,感觉不远处的屏风后有暗影。

“谁在那里?”

问话的言语带着迷糊,更有几分不悦。

“醒了?”

屏风后传来清淡低沉的男声。

薄瑞迷蒙的脸色一怔,辨认自己此刻听到的男子说话之声,疑心是自己听错,却仍迅速撑起身子,望向屏风的方向。

暗影仍在,只是周遭静谧,仿佛未曾有人言语。

薄瑞没有重新躺下,而是下榻穿了鞋,拿过外衣随手一披,快步绕过屏风之后,果真,看到立在窗旁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兄长?”

此刻的薄瑞早已睡意全消,看着薄薄曦光洒在窗旁那人身上,也没敢迈步上前,只在原地,话语除了诧异还隐有敬畏,舔舔发干的唇:“兄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没传个信。”

月白锦衣身姿翩翩的男子转回身,面上一枚银色面具遮挡了俊美容颜,一袭清贵之气仍是摄人。

“昨夜才入城。”

听到这简短回答,薄瑞又忙问:“是诏月出了什么事了吗?”

眼前人扫视薄瑞,才道:“确实发生了些事,不像你这里,睡得安稳。”

男子声音清淡,薄瑞却仿佛被教训般拘谨,这才注意自己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衣,道:“兄长请稍候片刻,等我整理仪容再出来相见。”

将人领至一旁茶室,珠帘放下,薄瑞便直接走向外殿,候在帘外的宫女即刻行礼请安:“国主——”

“立即打水来,再速去沏一壶热茶,备些茶点。还有,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入来。”

薄瑞正色吩咐后,回身往里,转过屏风更衣,连平日伺候的宫女也没能进来服侍。

衣饰层叠,加之外面那人所在,心有压力,薄瑞明明想动作快些却反倒越忙越乱,好不容易才穿戴好,梳洗过整理了衣冠,亲自将送来的茶水端到茶室去。

“兄长,请。”

祁玄国主薄瑞亲自倒茶,端放眼前男子案前,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别近一年,兄长突然亲自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眼前摘下面具端起茶杯缓缓喝茶,被薄瑞称为兄长之人,正是祁玄已故公主薄宛俞之子,薄瑞的表兄。

也是诏月如今的七王,御皇柒。

没抬眼,又喝了口茶,御皇柒才开口:“马场如今如何?”

这突然问话让薄瑞一怔:“一切都还好,今年本打算下月便让他们挑选送往诏月——”

“问的不是那些,而是留在这里的。”御皇柒打断。

意会过来,薄瑞道:“兄长,不如我即刻安排下去,一会你亲自去看看,那些都是我依兄长吩咐准备着的。”

“如此,最好。”御皇柒点头。

薄瑞终于暗松口气,起身便出外传令,吩咐准备出行。

千里空茫的草原,远处是终年不化的雪山,浮云下春雁飞过,成群骏马自由驰骋天地间。

两匹骏马并行入了马场,其余随行之人远远跟于后。

薄瑞在马背上眺望群马疾驰,对身边另一骑上之人骄傲道:“这些都是我们丰收的宝贝。”

祁玄草原辽阔无垠,盛产优良战马,光是这一处最大的马场,便有骏马数万,祁玄这些年给诏月不知进贡了多少上好的马匹。

烟色斗篷下,御皇柒目光随着群马而去,眼前所见是他满意的,但蹙起的眉色明显还有所虑。

薄瑞一直注意御皇柒的神色,自然有所察觉,但唯恐自己多言,并未主动问。

祁玄本是与诏月相邻的小国,因水草丰茂草原辽阔,国人擅牧而盛产骏马,后来公主远嫁诏月联姻之后,便一直给诏月进贡上好马匹,此外两国马匹买卖互市不再外流。

不管于战事还是生活中马都是重要的必要之物,诏月后来能如此迅速恢复,重新强大,有祁玄支持的功劳。

御皇柒策马前去,薄瑞紧跟上,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的侍卫队密切关注国主的所在,跟在后方。

祁玄男子擅骑,薄瑞骑术自然好,但没想到那位被国主尊待的神秘贵客骑术竟然比国主还要好,远远甩下一截。

等御皇柒慢下来时,薄瑞跟上身旁,勒住缰绳多少有些气息不匀。

“兄长体力似乎比从前更好了。”

牧马人套住一匹成年骏马,御皇柒下马上前去,抬手拍拍结实的马背,了望无垠草原,眼神却温和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如今身上毒已解,自然不同从前,这都是因为那个人。

薄瑞的轻唤让御皇柒回神,他漫步草原往前走,道:“诏月形势有变,当初安排之事或要提前。”

“兄长的意思——”薄瑞诧然。

“我曾交代之事你只管准备好,需要之时自会传信与你。”

这一趟亲自回来,只是要确定一切都在安排之内稳步进行中,确保万无一失。

薄瑞点头,虽为国主,在御皇柒面前却无半分国主威严,“一切依照兄长指示。”

御皇柒看向他,放缓神色:“昨日入凉州城,所见百姓安定,阿瑞,你做得不错。”

“我其实没什么作为。”难得被夸赞,薄瑞有愧。

“祁玄目前不能与诏月梁宁相比,你也没那个野心,只要百姓安乐,你就是个好国君。”

“对了,梁宁那边,近来是否有人来过?”

薄瑞点头:“兄长怎知,半月前梁宁三王爷殷栖确实曾派使臣来过,只是当时我称病未见,他们的人留下信函久等不见回复,便回去了。”

“果然。”御皇柒轻蔑一笑,“殷栖的信上说什么?”

“梁宁想与祁玄谈买马的买卖,还有意与祁玄交好。”薄瑞恍然问:“此事是否与诏月有变有关?”

“不远了。”御皇柒忽而淡淡一句,上马调转马头往回,策马而去。

薄瑞一知半解,却也策马跟上,不再说这些,笑言:“兄长,今夜篝火晚会,把酒言欢,为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