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想了想，直接转身去审讯室门口“闹事”。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要害我们的孩子！”
“战夫人，您冷静一些，我们随后再为您安排会见……”
“不行，我今晚就要见她，我要亲自问她！”
安颜红着眼睛和工作人员闹腾，远远看去，完全是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样子。
警局外，躲在暗处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打探了一番之后，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私房菜馆。
王华看到手下人的回复，连忙给笛贝打了个电话。
“笛哥，战家那边现在恨死了杨琴，暂时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
笛贝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没有大动作，他们的孩子可还没找到呢。”
不过，战家把注意力放在杨琴身上，倒是和他预期中相差不远。
杨琴顶上战家的怒火，他这边的压力就小多了。
笛贝黑沉沉的眼睛里多了几丝轻快之意，但还是叮嘱王华。
“想办法让人盯住杨琴，尽快送她上路，最晚……不要超过明天早上。”
“笛哥，这……真的有必要吗？”王华现在对笛贝动不动要人性命的作风很抵触。
笛贝冷笑：“如果不是想着给战家送些‘线索’过去，我早就让你把她和曹伟一起弄死了！”
“这个女人虚荣又自私，见风使舵，我也只是暂时拿捏住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不顾家人生死，把我们卖了？”
“王华，我知道你心里是怕了，但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早就没有回头路。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做事，我会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记住了吗？”
笛贝语调温和，话里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王华心头苦涩，最终也只能把叹息压在心底：“……记住了，我这就找人。”
“这就对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笛贝笑笑，结束了通话。
但放下手机之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王华这把刀最近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心慈手软，迟早招来祸患。
也幸好他手里捏着王华的把柄，不然还真不好办。
至于杨琴那边的把柄……太不牢靠了。
看来还是提前到今晚吧。
早点了结后患，才能高枕无忧。
笛贝手指滑动，又给王华发去了一条指令。
……
海城西郊，看守所。
天色渐渐黑下来，办完交接手续之后，杨琴被带进了单人牢房重点看管。
铁门关上的声音响过，杨琴彻底和外界隔离开来。
杨琴颓然坐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从光鲜亮丽的都市白领，到严加看管的阶下囚，她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
可她的人生，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杨琴仰起头看着铁门小窗上透进来的一丝光亮，绝望又彷徨。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认罪的，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在被抓进来之前，收到了笛贝发给她的照片。
照片上，奶奶身上绑着绳子，被几个人按在墙角，满眼恐惧。
笛贝说，奶奶在他手里，如果她想要老人家没事，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可她想不通，笛贝又是从哪里知道奶奶是她的软肋，又是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奶奶挟持在他手里？
笛贝这个恶魔，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是她不知道的？
而她，为了风烛残年，本来就活不了几天的奶奶，认下这些罪责，到底值不值得？
而且，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笛贝就真的会放过奶奶吗？
她真的很怀疑！
之前被抓的恐惧渐渐散去，杨琴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些问题。
可她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什么头绪。
正在思绪乱如麻的时候，牢房的铁门忽然发出了声响。
“381号，杨琴，提审会面。”
“提审？”杨琴心头一紧。
她连忙站起来，下意识回想自己之前在警局都说了些什么。
一会儿可不能说错话。
不过……她到底是不能说错，还是要“说错”？
如果她现在说真话，跟战家人求助，他们会不会相信？
会不会帮她把奶奶从笛贝手里救出来？
一瞬间，杨琴脑子里冒出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念头来，精神都有些恍惚。
在去往会见室的路上，有人递给她一杯水，她也心不在焉地喝了下去。
直到走进会见室，隔着玻璃看到坐在对面的安颜，杨琴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不不，她怎么能妄想信任战家人呢？
笛贝那样表面温和无害的人，都已经黑暗到了骨子里。
她怎么能指望高高在上，活在云端的战家人能理解她这种底层普通人的痛苦？
他们不会理解的，他们甚至还会在她说完真话之后，把她和奶奶一起弄死。
算了。
她这次应该是活不了了，那就给奶奶留一线生机吧。
杨琴流下两行眼泪，闭眼片刻之后，绝望又木然地直视安颜。
“想问什么，你问吧。”
“孩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一手策划的绑架案，你怎么会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我的确不知道。一开始绑架暖暖和唐糖，只是因为她们两个不给我面子，我想出口气。我明明都买了礼物去跟她们道歉了，她们还对我爱搭不理，我心眼小，咽不下这口气！”
“后来绑架你两个儿子，就纯粹是害怕，想着手里多两个筹码，你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我没想到，没想到……”
杨琴顿了一下，回忆着自己之前编造的理由。
安颜紧紧盯着杨琴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见杨琴犹豫，紧追不舍：“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我找的人不靠谱，私自带着四个孩子跑了，我……我手里只剩下那个发卡，我就想着最后讹你们一笔……”
“那之前你跟我们要的一个亿去了哪里？”
“那一个亿……我……”
杨琴心口一个“咯噔”，一个亿？
那些绑匪也太贪心了！
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法儿否认，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全被那些人转走了，我什么都没捞到……”
“好了，不用再说了。”
安颜打断了她的话，彻底确定了，杨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稀里糊涂的替罪羊。
上次那些绑匪要的可是五个亿！
她上下审视了杨琴片刻，单刀直入。
“杨琴，直接告诉我你的顾虑。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困难，只要你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