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还是个人吗
曹阳就站在阮清家单元门对面的花台边上，看起来有几分消瘦和落拓。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像是在注意时间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消息。
路灯从斜侧方投射下来，将他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狭长。影子的脚边堆着不少烟头，显然在这里呆了有一会儿。
他身上穿着的灰色半袖t恤，是上个月阮清买给他的。
当时收到东西不见他多欣喜，这会儿穿出来见她，却实在是滑稽又可笑。
阮清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忽然想起前几天在霖市时做的那个梦，还想起了曾经有过的那些甜蜜时光。
她不否认青葱年少时，曹阳是爱慕过她的。
只是这份爱慕太浅薄轻飘，终究没抵挡过岁月变迁。
世间易变是人心。所有的感情都会褪去最初的新鲜和激情，而到最后，能约束忠诚的只有人天生的道德感。
可惜她眼瞎，六年时间都没清醒。直到背叛摆在眼前，才发现他是个渣男。
阮清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左右只会是让人恶心的事。她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向单元门，只当没看见这个人。
然而她一动作曹阳便发现了她的存在。他眼中光线一亮，扔掉手里的半截烟，快步朝她追了上去：“清清……”
阮清充耳不闻，继续大步向前。
“清清！”他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到了她近前，直接伸手去拉扯她。
阮清急忙往旁边一躲，险险地避开，没有发生肢体接触。可左手的购物袋却从手上甩脱掉在地上。那里面装了几瓶调味料，碰撞后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不用查看就知道已然报废。
曹阳抬起的手顿了两秒，又垂落后身侧。他看了眼地上的袋子，似乎想要帮忙却捡，但又不敢动作，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抱歉，我……”
阮清没说话，甚至没看他一眼。她弯腰扒开袋子看了眼……里面各种东西混着碎玻璃和调味料汁，即便有密封包装也叫人不免介意。她干脆直接提起来，走向附近垃圾桶，全部扔了进去。
曹阳亦步亦趋跟了两步，便停在原地。眼看着阮清又要进单元门，他赶紧开口：“我还有些东西在你这里。”
阮清顿住步伐，终于转身看向他。
女人清澈的眼眸里神色平静，不见任何憎恨或是怒意，却让曹阳整颗心越来越沉。
“清清，我那些东西……”
“扔了。”阮清的语气同样没什么起伏，“你那些东西放在我家里，看着实在恶心，但是给你寄过去或是叫你来取我觉得更恶心，所以都扔了。”
曹阳脸上浮现出痛苦和愧疚，他沉默两秒，终于没话找话地又问出一句：“那你放在我那里的……”
“你也扔了吧。”
他们相恋六年，就算不同居也总会点点滴滴侵入彼此生活。但只要想割舍，就没什么掰扯不清。夫妻尚且能断的一干二净，何况情侣。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怕自己转身时他又动手阻拦，阮清便问了一句。
“我……”曹阳张了张嘴，“没了。”
阮清没说话，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没两步，曹阳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阮清脚步未停。
这会儿已经有路过的邻居见情况不对开始驻足侧目，她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免得丢人。他闹完拍拍屁股就走，她以后还得再这个小区常住呢。
可曹阳却不顾路人眼光，全然抛弃了脸面。他这次没有跟上去拉扯阻拦，只看着她的背影一句接一句的哀求，声音嘶哑痛苦……
“阮清，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爱的是你，我就是一时糊涂，我跟关雨欣不是认真的……”
“曹阳！”阮清倏地回身，终于克制不住，濒临爆发，“你还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