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追寻着柳家人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寨子。
他确信自己没有追错。
因为他在路上见到了几具人壳。
一个人若是皮肤和骨架都还在,但里边的血肉却被吃空了,只留下一个壳子就叫做人壳。
经过柳老六辨认,这些人壳确实来自柳超群他们带来的僵尸。
隔着人壳不远处,有人烧过一堆火。
柴禾的余烬围成了一个圆,仿佛有人在这里抵御着什么。
难道柳超群他们已经遇袭?叶随风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觉得有些庆幸。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在火堆旁边还发现了不少的虫尸。这些虫子不大,却都长着翅膀,嘴巴很小,却又锋利无比,最绝的是它们尾部还长了一根倒刺。
想想乌泱泱的一群这种家伙飞在天上盯着自己,叶随风就头皮发麻。
都说湘西有三邪,蛊虫就是其中一种,柳家人遭遇的应该就是蛊虫吧!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这一路下来,居然连一只蛊虫也没遇见过?
此时正是白天,山间雾霾不重,可以看得很远。他站在火堆余烬上极目远望,居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寨子,隐有人声,于是他便追到了这里。
叶随风在山林中穿梭了几天,见惯了恶劣的环境,知道自己走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本以为这里也是穷山恶水,即使有人居住,也应该不会太多,却没想到这个寨子居然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一万人那么大。
不同于江南的布局,受地理环境的限制,这里的房子大都不高,只有一层,最多的也不超过两层。它们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充满了异域风情。
一道泉水从山上流下来,形成了一道清澈的小溪。
几名年轻女子就在这溪水边洗漱着什么。
她们的服装艳丽厚重,以青色和蓝色为主,衣服上花团锦簇,流光溢彩。
即使是在平日里,她们也带着一大串银制的手镯、项链和头冠。
映着太阳,闪闪发光的,却并不刺眼,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也煞是好听。
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她的项链不是银制,而是用贝壳做的,但这些年轻的女子对她却很尊敬,叫她阿婆。
叶随风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世外桃源,再看看旁边的庄主和柳老六,也是一脸茫然。
她们自然也看到了叶随风和庄主以及柳老六。
此时的庄主仍是男装打扮。
她本来就生的十分好看,打扮成男装,也显得俊秀异常。
那几名女子顿时眼睛亮了,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用她们的方言讲着什么。
叶随风听不懂,即使偶尔听得懂两个字,可联系在一起,也不懂她们的意思。
不过这些人还真是好客!叶随风心中暗想。
正在焦急间,那位戴着贝壳的阿婆走了上来。
“几位,是打哪儿来的呀!”
她居然说的是汉语,虽然略显生涩,但确实是汉语,而且还是标准的官话。
叶随风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之意,虽然同样是人,但能交流和不能沟通之间,可是隔了好几道天堑。
她一出场,年轻女子们虽然不舍,却也只好退了下去。
只有其中一个胆大的,好像拉了拉庄主的手,往怀里掏了掏,似乎要拿出点什么东西来。
蛊?想到柳家人的遭遇,叶随风不由得警惕起来,盯着那位姑娘。
可这次明显是他想多了,那位姑娘只是掏出了一方手帕。
叶随风有些羞赫,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们看出了庄主是女人,所以想掏出手帕给庄主擦擦脸吧!难怪她们一开始都围着庄主,女人之间说话总是要方便些。
可庄主看到她这一举动,居然被吓得后退了三步。
或许是叶随风的目光太过炙热,那位姑娘被庄主拒绝后尴尬间似乎心有所感。
转过头就看见了叶随风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自觉的脸颊微红。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把手帕放到了叶随风手上,一跺脚跑了下去。
“恭喜你呀!叶兄。”庄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随风。
叶随风一脸茫然,“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定亲了。”庄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随风皱着眉头道:“什么意思?”
庄主却把头别到一边,笑盈盈地不说话了,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而且看样子她还打算继续看下去。
叶随风又转头看向了柳老六。
柳老六干咳了一声,解释道,“叶大侠,苗家女子的手帕是不能随便接的。”
“怎么说?”
柳老六似乎想了一下措辞,含蓄地道:“这是苗疆的习俗,叶大侠不知道也不奇怪,苗族姑娘要是看上了一个人,就会把手帕交到这个男子手上。”
“所以刚才她把手帕递给庄主,不是为了给她擦脸,而是喜欢庄主。”叶随风反应了过来。
“可我至少没接她的手帕!”庄主插嘴道,她此时依旧带着她那有些讨打的表情。
叶随风本来想无视她的,可实在忍不住,又问道:“那我接了她的手帕会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就是要娶她而已!”
庄主突然露出一副标准色狼才有的表情,“刚才我看了一下,那姑娘腰细腿长,前凸后翘,是那群女子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你这波不亏。”
叶随风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散开,“如果我不想娶她呢?”
庄主又不说话了。
柳老六只好接过话题,“苗疆女子将手帕递给心仪的男子,若是男子也有意,就接过手帕,这样就算是定了亲。如果男子事后却不想娶她,就会被视为悔婚。男子若要悔婚,就得闯过三关,当然这三关是由女子出题的。”
叶随风松了口气,事情有的解决就好,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怕闯什么三关。
可庄主却在旁边补刀道,“若是男子闯过三关也要悔婚,这对苗疆女子来说是最大的羞辱,恐怕她这一生时时刻刻都得面对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要真是这样,她也只能找根绳子上吊了。”
那位苗疆女子上不上吊叶随风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把绳子套在庄主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