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康王了,我……”
纪言蹊正说着,就瞧见一袭朝服未褪的苏瑾珩快步而来,挡在了她与苏瑾丛的中间。
“六皇弟不必费心了,今日本王找你喝酒,至于这位朝华郡主……”
苏瑾珩神色不虞的瞥了眼苏瑾丛,拽着对方的胳膊便往回拽,“墨英,送郡主回去。”
“是,殿下。”墨英颔首应下,对纪言蹊做了个请的姿势。
“朝华郡主,请吧。”
纪言蹊这才从苏瑾珩的背影中回过神来,许是为了避嫌,苏瑾珩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自己。
但纪言蹊还是眼尖的发现,苏瑾珩的嘴角破了,脸上也还有一些淤青,于是趁着四下无人忙问。
“云澈哥哥的脸是怎么了?”
墨英只当没听见,兀自在前面走着。
纪言蹊知晓这必定是墨英不愿告知自己,于是停下脚步道:“墨英若是不愿说,我便回去找齐王殿下问个清楚。”
墨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纪言蹊若是真的回去在宫里遇见什么麻烦,届时可就糟糕了。
墨英回过头,对上纪言蹊坚定的眼神,也只好认怂道:“殿下脸上的伤,是被打的。”
“谁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殴打于他?”
“纪择谦,纪大人。”
“……”
一直被墨英送回马车上,纪言蹊也没再说过话,墨英以为她是在为这事自责,临走前还安慰了她两句。
约莫是纪言蹊回得太快,纪家人还有些疑惑,纪言蹊也不好说出康王的事儿,怕吓着了他们,于是便只说是三公主与自己聊了几句。
马车一路驶回纪家,纪家人对纪言蹊封郡主一事,大多还是感到高兴的,毕竟纪家出了位郡主,不论如何都是件体面事儿。
当然了,忧喜参半的人也是有的,譬如纪淮安。
早几天他听了旁人怂恿,可没少给纪言蹊难堪,现下纪言蹊有了这般机缘,简直是将他的脸都给打肿了。
比起纪淮安那些复杂的心思,纪老太太的想法便简单多了,《金明牡丹图》是她的陪嫁之物,可连她都不知晓的秘密为何纪言蹊会晓得?
“五丫头,你怎晓得《金明牡丹图》的落款之事?”
纪老太太想想还是径直问了出来。
“说来,也不过是个巧合。”
纪言蹊笑了笑,并未被突如其来的荣耀砸昏脑袋,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说来,还是三姐姐的功劳。”
“哦?”纪老太太和纪淮安都来了兴致,自家姐妹若能相互扶持,自然是做长辈的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小时候有一次,孙女儿与三姐姐不小心拿错了文章,三姐姐……”
纪言蹊似晃神般停顿了片刻,随之又笑着改了口。
“夫子还以为我是故意的,便派人带了话回府,说是我偷了三姐姐的文章交差。父亲一怒之下罚孙女儿在书房关了整整一个月,无人探望,也无人可以说道,孙女儿每日只能与书画为伍。祖母那幅《金明牡丹图》也被藏于书房之内,也正因为这样才误打误撞的得知了这一秘密。”
纪言蹊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明明是被关了整整一个月,却说得格外淡然,倒是叫纪淮安心里有些不好受。
事实上,纪言蹊那片刻的晃神也未曾逃过旁人的眼睛,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猜便晓得事情肯定不如纪言蹊说的这般巧合。
这件事情,纪淮安隐隐也记得一些。
那时候纪言蹊好像也就八岁左右的样子,那时纪言蹊的确是不认偷文章的事情的,可一来有夫子告状在前,二来他到底是偏爱纪言锦多上一些。
于是也就认定了是纪言蹊狡辩此事,不由分说地将她关进了书房反思。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的确多有蹊跷,纪言蹊小时候的确闯祸甚多,但她却从来都是个有担当的,不会为了逃避责任而撒谎。
那明明是拿错了,为何夫子会咬定是纪言蹊偷了文章交差?
这里面,怕是少不了纪言锦的手笔。
这般想着,纪淮安也沉了脸色,但到底是过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追究也晚了,但心里到底是对纪言锦又怀疑上了几分。
“言蹊啊,为父想了想,落雪阁到底是小了些,你与白姨娘挤在一起也不自在。”
过去的多说无益,倒不如做好的眼前的弥补,纪淮安深谙这一点,“明日为父便叫管家将灵蹊院重新打理一遍,你还是搬回去住吧。”
“谢谢父亲。”纪言蹊笑了笑,顺着纪淮安的意思没有提及前两日的不愉快。
纪淮安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院子里的丫鬟也该补起来,明日叫了牙婆带人过来你选几个满意的。”
“暂且不急。”纪言蹊言语恭敬,“早前灵蹊院侍候的人,女儿已经托人去寻回了,到底是用衬手了的,若她们愿意回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听纪言蹊这般说,纪淮安有些羞愧,毕竟那些人都是自己给卖出府去的。
“也好,为父也派人出去打听打听,若是能找回来最好了。找不回来也不要紧,再选些得力的人入府就是了。庄子上也有一些家生子,虽然没受过专门的调教,但也要知根知底一些。”
“女儿晓得了,谢谢父亲费心。”
等纪家一行人回府已近深夜,于是众人也就没有多言什么,各自回了院子休息。纪言蹊的册封消息,是等到第二日才宣布的。
纪老太太宣布这消息时,府中众人神色各异,纪言蹊端坐在位置上全都瞧了个清楚,善恶与否纪言蹊并不关注,只等纪老太太遣散众人,便提着裙摆大步追上了纪择谦的步伐。
纪择谦许还在跟纪言蹊置气,只当没瞧见她,不过纪言蹊是何许人也?能在乎旁人的冷眼相待?
见纪择谦不理自己,纪言蹊便厚脸皮的跟着他一道回了赋谦阁。
到了赋谦阁,纪择谦也有些绷不住了,冷哼一声问:“朝华郡主这是作甚?”
纪言蹊笑得灵动,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药瓶来,放到面前的石桌上,“呐,妹妹这是给二哥哥送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