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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儿女们又如何说亲事?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况且,纪言蹊手里还握着能够叫纪府覆灭的把柄呢!

万一她入狱后心生怨恨,将刺杀一事抖落出来,那便是拖着纪家全族人去死!

所以为了防止纪言芙闹出旁的幺蛾子来,纪淮安也只好将她一并关了起来。

比起旁的事情,纪言蹊现下比较关心的问题其实是沉碧。

听闻沉碧被关押在了府里的柴房,虽说白雪消再三保证过沉碧并未吃亏,但纪言蹊还是十分放心不下。

纪言蹊也好、纪言柔也罢,她们都是纪家的小姐,纪淮安便是要罚她们也得顾及纪家的颜面。

可沉碧就不同了,左右不过是家中的一个婢子,便是死了残了也能拿钱了事。

若是这事儿真的闹大,不论是谁犯了错,最终最可能成为牺牲品的都是被查出毒药证据的沉碧。

如此一想,纪言蹊便是如何也安不下这个心的。

一心相信女儿清白的白雪消也十分担心沉碧,母女两一拍即合,所以便由着白雪消连续去春晖院请了几日的安,这才得了老太太的一句承诺。

“放心吧,我会保沉碧平安的。”

沉碧的安全得以保障后,纪言蹊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勉强也能下地行走了。

于是便少不得开始思忖起了如何翻案一事,她先前隐忍不发是因为时机不对,而非逆来顺受。

如今她既已得了老太太的保证,有些事情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查起来了。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俞闲月落葬这日。

不论纪府里如何的波涛暗涌,对外还需得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谐景象,所以俞闲月落葬,自然少不得家中小辈整整齐齐地上阵。

这是俞闲月死后,纪言芙第一次瞧见她,却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因着是中毒身亡的缘故,俞闲月浑身都是青紫之色,遗容着实算不得好看。

家中其他小辈守了好几日的灵,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纪言芙呢,虽然被关了几日却寝食难安,脸色自然也十分憔悴。

所以纪言蹊出发之前,还是抓着半夏给自己狠狠地扑了几层粉,所以去了那边送灵倒也不算惹眼。

付相思和纪言琛见状还凑过来关切了下她的身子,纪择知那一脚不轻,大家都晓得。

出殡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街上,纪言蹊站在纪言锦身侧,恍惚间想到不久前自己也是这般一身素缟的走在街上,只是那时的心情与今日却是不大相同的。

落葬的仪式才刚刚完成,几个负责看守纪言芙的小丫鬟就惊慌地叫了起来,纪言芙不见了。

纪言芙跑了?

她能跑去哪里?

官府?俞家?还是边关?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出去散散心?

不管是哪种可能,纪淮安得知此事时脸都黑得能滴出墨来,深怕家里又闹了其他幺蛾子,赶忙叫了一半的家丁将纪家女眷送回纪府,另外一半家丁则跟着纪淮安私下里找人去了。

随着纪府女眷一道回府的纪言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便不由自主地拉住半夏交代了几句。

她总觉得纪言芙的消失不会这般简单,可能会给整个纪家带来不小的轰动,也有极大的几率会给沉碧带来麻烦。

纪老太太虽然答应了她,但纪老太太毕竟是纪家当家人,若是沉碧与纪家利益冲突,纪老太太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这一点,纪言蹊毫不怀疑。

果不其然,马车行至纪府刚停下,就瞧见门口围着一群官差,其中一个好似官差头子的人上前两步径直拦住了马车。

纪家就算门第不高,但马车里的可都是朝廷命官家中的女眷,官差直接这般拦人,着实是十分失礼。

所以便是一向宽厚的纪老太太也忍不住发了脾气,“官爷这般拦车,怕是有些不妥吧!”

那官差面色如常地作了一揖,“纪老夫人,有人状告贵府五小姐毒杀嫡母,卑职今日是奉刑部毕大人之命前来请五小姐与我们走一趟的。”

不用说,这状告之人必定是纪言芙无疑,俞闲月的父亲俞大人本就在刑部任职,虽说官阶算不得大,但管管这等案子也是够格的。

纪言芙去了刑部的外公那里状告纪言蹊毒杀嫡母,那还不一告一个准?

大抵俞大人也还是预备避嫌的,不然何必又折腾出个毕大人挡在前面呢?

纪老太太哪能叫人这般就将纪言蹊带走呢,本想争论几句,可也不晓得哪里来了一群人跟着就起哄,嘴里喊着“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什么的混脏话,叫纪老太太不放人反倒显得心中有鬼似的。

可若是纪老太太放了人,纪家便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庶女谋杀嫡母,不管真假都可以给纪家带顶家风败坏的帽子。

纪老太太气极了,却没有旁的法子,想必今日这些人的态度如此恶劣,也是俞家人一早交代过的。

“莫须有的罪名,也值当各位演得这般卖力?左右清者自清,不过是衙门罢了,走一趟又何妨?”

就在纪老太太进退两难时,纪言蹊从后面一辆马车里掀帘而出,被半夏扶着下了马车,神色淡泊地行至官差面前。

纪言蹊这般配合,倒叫那些官差有些不好意思了,无端就有种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为首的官差更是解释道:

“纪五小姐,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无妨。”

纪言蹊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伸手对官差做了个请的姿势,“劳烦领路。”

官差点点头客气的带着纪言蹊往衙门方向走去,直到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头,纪老太太才忍不住伸手压了压眼角,颇为心疼的说。

“五丫头是个懂事的,只是此番怕是又要吃些苦头了。”

是的,纪言蹊的确是个懂事的,知道纪老太太左右为难,知道僵持只会辱没纪府名声,知道一味包庇只会叫纪家难堪。

所以,便是知道此番前去定会受苦,却还是主动担了下来。别说女子了,就是有些男儿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