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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是俞闲月想借故发作,结果引火烧身才导致纪淮安责难于她,她不知悔改还搬出了娘家。

想来,这次纪淮安这次是对俞闲月彻底死心了,就如他在俞家人面前所说的那般:

“我与俞氏成亲多年,对她一向都是极为爱重的,她于纪家,所有付出我们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

岳父于我的提携之恩,女婿也是记在心里的。这次俞氏与我之间,多有误会,既然岳家诸位现下在这儿,女婿便将话说清楚。

此番我也有极大的问题,夫妻之间便是生了嫌隙也当以和睦为先。日后,只要我还活着,便会对俞氏珍之重之,说到做到。”

早些年纪淮安被调外任时,俞家当时暗里帮衬了一二,后来俞闲月便多以此拿乔。

说纪淮安若不是靠着俞家提携,现在还在乡下地方受苦呢!

直到纪淮安升了四品官后,比俞父品阶高了,俞闲月才消停了些,不料这次却是叫俞家人又说起了这事儿,简直愚不可及!

纪淮安虽说升迁不快,但这些年也是凭着自己本事儿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去的,俞闲月这话,便是将纪淮安所有的努力都踩在脚下,说他是靠岳家才能立足朝堂的。

别说纪淮安尚有本事儿了,便是没本事儿的人,也听不得这话。

这和说男人吃软饭,又有何区别?

况且别人不晓得,纪家人却是晓得的,当年纪淮安之所以能调任回京,其实是陆家帮的忙,而非俞家!

纪淮安这些年之所以没反驳,是为了保全俞闲月的颜面,更是感念俞家当时的相助之心。

所以,纪淮安才会对俞闲月彻底死心,没了“爱重”,只剩下“珍之重之”的婚姻又何其可悲呢!

想着,纪言蹊不禁叹了声自作孽不可活,便禀了纪老太太带着几个丫鬟出门看铺子去了。

纪淮安给的城东铺子,是一间纸墨铺,名曰执鸿居。

执鸿居主要贩卖中成质地的书房物件儿,大部分客群都是在私塾念书的书生。

执鸿居前间主要是招待一些散客,再往里是走的内间用于大订单和贵客的接待,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偶尔会借与一些书生小聚。

掌柜的姓柯,约莫天命之年,看一眼便知道是个极为精明的商人。

除了柯掌柜外,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跑堂,看着倒是挺老实的模样。

柯掌柜市侩地打量了纪言蹊一眼,而后毕恭毕敬地将她请进了内间,又唤人奉了杯茶来,笑道:

“小人见过东家小姐。”

纪言蹊见状忙扶住了柯掌柜,并不托大。

“晚辈可受不起柯掌柜这一礼,于公,您这些年来打理店面,劳苦功高。于私,您乃是长者,而我是小辈。”

柯掌柜闻言满意地笑了笑,又客套了几句便同纪言蹊讲起了铺子的经营状况。

铺子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回头客,虽说赚得不算多,但客流倒也稳定,每月大抵在一百多两银子左右,除去各种成本每月净利润便一百两不到。

这个数对于一个纸墨铺而言,算不得低,却也还有进步的空间。

柯掌柜倒也不欺生,大大方方地将账本儿交给了纪言蹊,虽说纪言蹊对这些也不甚了解,但还是唤人接过了账本,打算拿回去好好看看。

聊完铺子的事儿,纪言蹊就将秋霜交给了柯掌柜,说是自己救下的孤女,安顿不下便放在铺子里帮忙。

纸墨铺里素来清闲,来的都是文人雅士,以男子居多,可偶尔也会有女客,而柯掌柜和跑堂的都是男子,到底是有些事情不方便。

所以对于纪言蹊留下秋霜这事儿并不抵触,但细想之下还是有些不舒服,还以为纪言蹊是刚接手铺子不放心他二人呢。

纪言蹊自然早就想到了这点,开口解释了几句,暗里也有些敲打的意思。

行商之人哪个不是人精,便是纪言蹊说得客气,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恩威并施,于是也就只能恭敬应下,却是暗道这新东家是个厉害角色。

倒是一旁的秋霜完全没听出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只是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瞧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聊完正事儿,纪言蹊便在铺子里四处逛了逛,正欲告辞回府,却在街上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执鸿居铺面的斜对角是一家米粮铺子,只见一个畏手畏脚的青衣妇人四下打量了好一番才从铺子里走了出来,而那青衣妇人方才出来便有另一蓝衣妇人跟在了她身后。

青衣妇人裹得严实,纪言蹊瞧不清楚是谁,可那蓝衣妇人她却是看清楚了的,那是白家外祖母身边侍候的谢嬷嬷!

谢嬷嬷早年丧偶,被人视作不祥之人,是外祖母力排众议收下了她,所以这些年来她对白家的忠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思及于此,纪言蹊立马同铺子里的众人打了招呼,连忙跟了上去。

沉碧本想跟着纪言蹊,却被她出言拒绝了,这种事儿人越少越不容易被发现。

当然她也没敢将自己的发现告知沉碧,只说自己想出去溜达溜达,要沉碧留下来安置秋霜。

如此一来,沉碧也不敢再多言什么,只能点头称是,目送纪言蹊离开了铺子。

显然,走在前面的青衣妇人十分谨慎,时不时还会四下张望几眼才继续往前。

如此一来,谢嬷嬷就不得不四处闪躲了,连带着跟在后面的纪言蹊也必须躲躲藏藏的。

青衣妇人一路四弯八拐地步入了一间民宅,而谢嬷嬷也套了件粗布衣衫便跟了进去,纪言蹊刚往前走了一步,便听了低喝了声:

“谁?!”

随着那青衣妇人转过头来,纪言蹊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居然是!!!

晏踏枝身边的一位老嬷嬷!

这位老嬷嬷并非晏踏枝贴身侍候之人,所以纪言蹊对她并无太大印象。

后来还是沉碧不晓得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说这位老嬷嬷才是晏踏枝的心腹之人,之所以不放在身边是为了不显眼,如此纪言蹊才多注意了她一些。

倒是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可是,谢嬷嬷为何要跟踪晏踏枝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