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烈向来也不是什么注重虚礼的人,几人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便淡淡地翻过了这篇儿。
云烈虽然因着纪言蹊的事儿多少对苏瑾珩有些不满,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到底还是稳固的,由不得仔仔细细地把苏瑾珩检查了一遍。
看完之后,云烈才由不得怒道:“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搞得这般狼狈!”
见苏瑾珩沉默,纪言蹊只好硬着头皮粗略的给云烈说了一遍,不过说到关于贼人身份时,她却只是摇了摇头,只说自己也没瞧见。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纪言蹊到底还是心虚的,以至于整颗心都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
好在两人倒是不疑有他,只不过云烈听闻这些便更坐不住了。
“所以如今我们并不知晓是谁动的手咯?”
纪言蹊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心里越发苦涩,倒是苏瑾珩讽刺一笑。
“便是没有证据,我大概晓得是谁动的手。”
云烈虽然素来心思粗些,却并不笨,听苏瑾珩这般一说,哪里还能猜不出来,于是忙问:
“是苏瑾临?”
“除了他,旁人哪敢追这么远。”
“真是个王八蛋。”
云烈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纪言蹊谨慎地眯了眯眼,云烈却只是无所谓地挥挥手,看向苏瑾珩。
“方才寻到你们后,我便放了信号弹通知他们,如今此处怕是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你们还是跟着我们回镇上吧。”
主要是这两人独处,叫云烈觉得不安全。
当然,这话云烈是没说出来的。
纪言蹊倒是不疑有他,只是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来?沉碧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苏公子又身份特殊,怕是要多些人手才够。”
“不必担心,不会再发生那等危险的,且不说我已派阿六回京调人去了,便是澄明他们也早已赶到镇上了。”
得到云烈这样的答案,纪言蹊便放下了心来,与其她整日在这儿跟苏瑾珩大眼瞪小眼的,自然是大家分道扬镳来得舒坦!
于是纪言蹊也未作多想,点点头应了下来。
苏瑾珩心里纵使对云烈有些意见,也晓得他说的在理,也只能默认了两人的决定。
大抵来接人之前大家伙儿也都是商量过的,前来迎人的都是苏瑾珩那边武功好的,再加上云烈那边临时调任过来的护卫,整个队伍也算得上庞大了。
率先领头的便是澄明和沉碧,澄明瞧见苏瑾珩伤成这番模样,气得牵了匹马就说要回京找那苏瑾临麻烦去。
最后还是被苏瑾珩拦了下来,说他伤得不重,还是莫要叫柳皇后担心为好。
再说沉碧,拉着纪言蹊便是好一通哭,嘴里虽是念叨着抱怨的话,但担忧之情自是溢于言表。
秋家三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秋大叔念叨了句。
“天呐,苏公子和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家啊?”
“秋大叔只需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就对了,也莫要深究此事,这样才是对你们最好的保护。”
纪言蹊闻言笑着从云烈手中接过了十两银子塞进秋大叔手里,“这些日子麻烦了您不少,这些钱您且拿着,若是他日遇了困难可来京都纪府寻我。”
秋大叔笑吟吟地接过银子,连连点头,“谢谢纪姑娘。”
纪言蹊笑了笑,便跟着一行人往外走去。
大抵是没想到苏瑾珩会身受重伤,所以前来迎他们的人皆是驾马而来,只驾了一辆马车前来,想必是为纪言蹊准备的。
所以待一行人行至路前,倒是颇为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少爷!您如何伤成这副模样了?可还有哪里疼?服过药没?”
就在纪言蹊预备让苏瑾珩先上马车时,马车里忽然钻了个姑娘出来,急急忙忙地跳下马车扶住了苏瑾珩,泫然若泣的模样便是女子瞧了也不觉有些怜惜。
这个女子纪言蹊瞧着有些面生,只见对方穿着身水蓝绣花罗衫,月白的绸带紧收显得腰肢越发纤细。
梳着个清丽的随云髻,斜插了两朵素色绢花,虽不华贵,却叫人品出了股子我见犹怜的味道。
瞧见女子旁若无人般挽着苏瑾珩的手,纪言蹊由不得沉了面色,但到底是没好说什么。
苏瑾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干净利落地抽回手来,急忙冲纪言蹊解释说:
“蹊儿,这位是詹华裳詹姑娘,她爹娘在临终前将她托孤给我,如今是我王府的客人。”
苏瑾珩的本意是想撇清关系,哪晓得听到纪言蹊耳里反而变了个味道,若不是打着苏瑾珩的主意,人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将姑娘托付给他?
偏生苏瑾珩还是个不知避嫌的,简直愚蠢!
詹华裳大致是没想到苏瑾珩会这般同别人介绍自己,心里虽然有些不适,却还是礼貌地笑着冲纪言蹊福了福身子。
“姑娘安好。”
心里虽然有气,但纪言蹊也不好表现出来,也冲着对方淡淡一笑便算作还礼了。
然后她对苏瑾珩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身子不适,马车便留与你了。”
“那你呢?”
苏瑾珩话音刚落,便瞧见云烈大喇喇地拉着纪言蹊上了马,朗声道:“不必担心,我带着小矮子骑马便是。”
“这如何使得?!”苏瑾珩气得脸都青了,“蹊儿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够与男子同骑?叫人瞧见了,岂不是污了她的名声?我不同意!”
“你如今的身子如何骑得马?还是说你觉得小矮子同你同乘一车便妥当了?”
云烈闻言眉毛一挑,“还是算了吧,这一路颠簸车厢又小,别到时候磕着碰着了就不美了。再说了,总不好叫这位詹姑娘与我同骑吧?”
莫名其妙被拎出来当了挡箭牌的詹华裳面色一红,羞答答地看了苏瑾珩一眼,低声道:
“公子不必担心奴婢,奴婢跟车便是。”
话是这般说着,但偏生将那双早已磨得满是血迹的绣花鞋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