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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位皆是神色各异,等着看戏的有之,嘲笑的有之,担忧的有之,惊讶的有之,事不关己的更多。

这嬷嬷的言下之意,便是纪言蹊与外男私相授受的意思了,要知道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纪言蹊怕是唯有一死了。

这私相授受是什么罪名啊?

去年,京都刘太守家中的小姐与家中书童私相授受被人撞见,一时间整个京都城都对其嘲之讽之。

太守夫人得知此事后羞愤上吊,等人发现时早已没了气息。而刘太守一气之下将那书童活活打死,而后将小姐下嫁给了庄子里的佃户。

即便下嫁至此,那佃户还是对刘小姐诸多嫌弃,后面竟是硬生生地打掉了刘小姐肚里的孩子。

而后,刘太守府的其他姑娘们,不是远嫁外地,便是留在府中当了老姑娘。

但凡是京都城里知晓此事的人家,都指指点点地说刘太守府家教不好,刘家的女儿更是娶不得,省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最近一次得知那刘小姐的消息,还是从别人的笑话中听见的。说是刘小姐如今与那佃户有了一个儿子,却半点没能缓和夫妻之间的关系,还是时常挨打挨饿,生活窘迫得叫人叹息。

当然了,私相授受这个词吧,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大可小。

虽说大部分姑娘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婚姻,但也有不少人家疼惜儿女的,会在订婚前让两家的孩子相看相看,也省得小两口婚后相看两生厌。

所以若是两家有意遮掩,或是已有婚约在身,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而且按常理说,这等家丑都是家中长辈们关起门来解决的,可这晏踏枝偏生要在众人面前揭露出来,还叫苦说是怕旁人说道。

可再怎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做出这样的举动,大家伙儿心里都敞亮着呢。

纪言蹊也晓得这是极大的罪过,但她自问自己同齐云澈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之举。这婆子却言之凿凿地说自己和男子苟且,这分明是蓄意构陷!

“不晓得哪里来的老婆子,也敢随意攀扯本小姐!”

这等罪过纪言蹊定是不能认的,于是她冷眼瞧了那婆子一眼,又看向晏踏枝到:

“想必父亲会选晏姨娘代替主母掌权,也是看中了晏姨娘的处事能力。既然如此,言蹊也相信晏姨娘定不会听这婆子的一面之词。为证清白,言蹊愿请人验身。”

晏踏枝闻言一笑,纪言蹊的这一番话,一来警告了自己只是暂代主母掌权,不能真正奈何于她。

二来,也顺带宽慰了自己几句,叫自己不会全然针对她。

三来,还提出了“证据”二字,含沙射影的直指背后有人作祟。

虽说还稚嫩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机灵的应对方式,若是这老嬷嬷不是晏踏枝安排去的,自己或许真的还就放过她了。

“五小姐这话不妥,清白人家的姑娘,怎可请仆妇验身?这若是传了出去,府中其他姑娘还如何做人?”

纪言蹊闻言唇角一勾,顿时猜出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方才自己并非指望那番话就能叫晏踏枝对自己松懈,只是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罢了。

若真不是晏踏枝在背后捣鬼,就必定会答应纪言蹊的请求,因为只要查出那老嬷嬷背后之人,便可轻而易举的铲除异己。

可晏踏枝却拒绝得这般断然,定是心中有鬼!

“晏姨娘,我说了,我没有。”

纪言蹊依然站得挺拔,神色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

纪言蹊很清楚,现下唯有咬死不认才是解决之道,左右她们拿不出证据,即便心里有疑,也奈何不了她。

左右不过被关上几日,或是罚跪几天祠堂,等到纪择谦他们回来了,自然会想办法帮助自己。

晏踏枝早就知晓纪言蹊这丫头不会轻易认罪,于是理了理衣服淡笑到:

“既然五小姐不认,那做庶母的也只能拿证据说话了。菊香,拿信给五小姐瞧瞧。”

纪言蹊本还以为是晏踏枝他们提前准备的什么假证据,正思忖着到时候该如何应对,可真当纪言蹊看到“证据”时,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来,今日之事,晏踏枝怕是谋划已久了吧?

硬是等里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离开了,然后又刻意支走了一心为她的白雪消,谋划得真是分毫不差。

菊香拿出来的证据,竟然是齐云澈上去碧水村前给自己写的那封信,当时自己因为没收到齐云澈提前告知的信,还同他闹了几日脾气。

没想到,这封信不翼而飞,竟然是落到了晏踏枝手里!

也真是难为晏踏枝如此按捺得住,得到物件儿这么久了,楞是等到纪言蹊没有半点外援的时候才拿出手,想必是一定要将她踩到泥底了。

“她怎么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这五小姐不会真的私会外男了吧?”

“看不出来啊,素日里这般端庄的小姑娘,竟然也耐不住寂寞哦!”

“天呐,五小姐会不会被浸猪笼啊!”

纪言蹊难得的沉默叫周围议论四起,晏踏枝十分满意纪言蹊这样的神色,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说到:

“来人,先请五小姐入屋细谈,此事关乎五小姐名节,旁人便莫要再听了。”

“是!”

纪言蹊被带进了祠堂问话,身边亲近的几个丫鬟也被关了起来,偌大的祠堂里除了纪言蹊和晏踏枝便没有旁人了。

既然没有旁人,纪言蹊也就不想同晏踏枝虚与委蛇了,直接开门见山到:

“晏姨娘既然看了信,就该知道我同齐公子一清二白,并无逾矩之事。”

“你既然知道我看了信,也该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翻篇儿。”

晏踏枝抿了口茶,淡定地将纪言蹊的话堵了回来。

“姨娘这话真是有趣。”

纪言蹊也不怯场,淡淡地瞥了晏踏枝一眼,“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凭借一封无一字情爱的书信,和一个满口胡言的嬷嬷,您就想拘住我?真是笑话!”

“五小姐说得是,的确不够,那若是……”

晏踏枝上前几步屈身看着纪言蹊,锋利的眼神直直射向纪言蹊,唇角带着一丝近乎残暴的笑容,扬手撒了一把粉末,“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