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纪言蹊去接替纪择谦侍疾时,纪择行却以纪言蹊脸色不好为由替她去了春晖院。
纪言蹊想了想也没拒绝,毕竟纪择行如今养在纪老太太膝下,前去尽孝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不去反而容易惹人闲话。
纪言蹊回到灵蹊院,沉碧正好张罗着厨房将晚餐布好,“小姐你快先用饭吧,我派了人去祠堂打听说你们结束了,这才吩咐厨房紧锣密鼓的准备好。”
“沉碧有心了。”
纪言蹊笑了笑,坐下吃起了晚餐,顺带叫来了半夏,要她汇报这段日子府里的事儿。
沉碧听了有些不开心,一甩帕子就出了门,纪言蹊忙着听半夏报告,自然也没注意到那么多。
半夏说,这段时间府里整个都乱糟糟的,不过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也就几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纪言蹊如今已经知道了,纪老太爷归府逝世。
第二件事儿,是大少奶奶沈诗秋这段时间不斗小妾,却盯起了海姨娘屋里。
大家都觉得奇怪,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先前那个闹得鸡犬不宁的小丫鬟,就是从海姨娘那房里出来的。
纪言蹊本来还有些疑惑,这海姨娘怎么将手腕儿用到了沈诗秋头上去,后面才想起怕是因为纪言倾陷害自己红珊福禄树的事儿。
当时那事儿便是因着沈诗秋闻香辨茶的能耐才查出真相,而后还牵扯出纪言倾许多丑事儿来,海姨娘会将这账算到沈诗秋头上,倒也不足为奇。
如此一来,这沈诗秋倒是平白因为自己的事儿遭了罪,纪言蹊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自己也有责任。
等那日有空,她少不得要去沈诗秋那边看看,就算支不上招也得关怀上几句才像话。
半夏后面说的那几件事儿,无非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纪言蹊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夸赞了半夏几句又打赏了些钱财。
然后她让半夏去请了沉碧进来,沉碧进来后眼睛有些红红的,纪言蹊关切的问了几句,对方却只说是眼睛进了沙子。
纪言蹊无意深究,将其他人遣了下去,从包袱里掏出了上次那支银簪送给了沉碧。
沉碧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即却迅速蔫了下来,最后还是强打着精神同纪言蹊道了谢。
纪言蹊觉得事有不对,又想着以往沉碧经常佩戴那支簪子,可这段时日却不怎么见她戴了,心里疑惑着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沉碧自知瞒不住纪言蹊,便老实交代说上次何家事发自己为了寻人去救纪言蹊,将簪子抵给了马夫。
那簪子可是沉碧逝去的父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纪言蹊听见这事儿急得不行,于是就多问了沉碧一些细节方面的事儿,然后承诺沉碧莫要着急自己定会帮她把簪子寻回来。
心中烦闷,纪言蹊便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守着,自己则托着下巴在屋里想着解决之道。
外面传来小石子击打窗户的声音,纪言蹊皱着眉头往那边走去,开窗一看,方才还紧皱的眉头便被风吹散了。
“五妹妹。”
齐云澈笑语晏晏地站在窗台前,递给了她一匣子糕点,“我从三公主那边顺来的,很好吃。”
“谢谢。”
纪言蹊接过糕点,又想起了这次出行齐云澈的消失,心里来了脾气。“云澈哥哥倒是潇洒,学院的任务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家中有事儿,我提前同夫子请了假的。”齐云澈说着还有些委屈,“我派人给你送了信,也不见你回信。”
“你……写信给我了?”纪言蹊有些迷糊了,“我并未收到。”
齐云澈这才闹清楚她方才在闹什么不愉快,语气急切地解释:“我唤澄明送来的,他定是送到了的。”
“好了,我又不是不信,许是下人那儿出了什么岔子吧。”看着齐云澈着急的模样,纪言蹊忍不住噗嗤一笑,笑语嫣然给齐云澈顺毛,“对了,齐府出了什么事儿?可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齐云澈神色尴尬地应了一声,不愿继续纠结于此就把话题引开了,“五妹妹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纪言蹊看着外面月色正好忍不住提议:“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好。”
月色如华,星辰璀璨,纪言蹊倚在凉亭的栏杆上同齐云澈插科打诨,说着一路上的趣事儿。
齐云澈见她说得开心,也不忍开口打断,直到纪言蹊说得乏了,齐云澈这才适时递给了她一杯温水。
“我方才进府的时候瞧见府里挂满了素缟,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儿,纪言蹊自然不会告知于齐云澈,只是面色尴尬的笑了笑。
“有位远亲过世了,祖母怜惜他家中无人,这才让在府中办了丧事。”
齐云澈提起这事儿,纪言蹊便有些不畅快,祖母的事情像一记重锤,敲碎了纪言蹊所有的幻想,叫她对情爱之事产生了些许不安。
齐云澈也发现了纪言蹊情绪突如其来的低落,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提及了她的伤心事。
“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五妹妹又何必为此伤了心神。”
“云澈哥哥。”
纪言蹊没接他的话,而是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会一辈子这样爱我吗?会不会有一日,你就喜欢上其他姑娘了?”
“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会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待你好。”
齐云澈这话说得急切,说完又怕纪言蹊不信一般拉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带着一股安心的感觉。“你这是怎的了?”
“我信你。”
纪言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认真地同齐云澈交个底。
“云澈哥哥,我也喜欢你,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
可若是有一日你不再喜欢我了,也求你大大方方地告知于我,莫要让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委屈过活。
你若大方告知,我不会缠着你,而且我会活得好好的,所以你也别有心理负担。”
“这究竟是怎的了?我的一片真心苍天可鉴,难不成非得我学那比干掏出心来你才信吗?”
齐云澈听了这话急得团团转,仔细一想又觉得纪言蹊还在同他生那份信的气,遂又解释道:
“信我的确是叫澄明送到你院子来了的,若你不信我去将澄明叫来与你屋里的丫鬟对峙也是可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