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何不对?”
老太太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到。
纪言蹊端站在那里,从容不迫到:
“大哥哥如今被封七品武将,实乃光耀门楣之事。可孙女方才点了点,大致有二十来件,加起来的价值远超七品武将应得的封赏。心中有些疑惑,故而多看了几眼。”
纪老太太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是碍于身份忍住没说,倒是没想到纪言蹊也是个细心的孩子。
纪淮安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略一侧头打量了一番,“的确是多出了不少。”
“自然是大哥哥剿匪有功,圣上这才多赐了些物件儿。”
纪言锦向来是个喜欢说些吉祥话讨纪淮安喜欢的,一看纪淮安脸色不对立马讨好到。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三丫头是个聪慧的,但这心思却是没用对地方。
大宁朝的功勋奖励一贯透明,有着十分明确的等级界定以及价值总额,且不说圣旨中并未提过论功行赏的字眼,就算是默认了有赏之事情,这些物件儿也是超了的。
纪淮安做官多年,这些他自然是懂的,纪择知虽然还不甚了解,但瞧见纪淮安脸色不对,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纪言倾不以为意,随口讽刺道:
“大概是出库的时候弄错了吧,五妹妹倒真是玲珑心思。”
皇家是多么严谨的地方,怎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呢?
这样想着,纪淮安摇了摇头。
纪言蹊呢,听惯了纪言倾的冷嘲热讽,也没觉得有多难堪,倒是瞧着纪择知的脸色不大好,想着今日本是他的大好日子,于是便忍不住开口宽慰了几句。
“大哥哥莫要心忧,法理不外乎人情,这数量多了,想必也是圣上赏识大哥的才干。”
纪择知虽然不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但也不至于毫无城府,自然知道纪言蹊这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却还是没拂了自家妹子的心意,淡淡地笑了笑。
纪淮安想了想,点头道:
“言蹊说得是,本是喜事儿,择知不必挂怀太多。
再者,我瞧着圣上这番作为,倒像是存了拉拢之意。
如今朝廷文柳武洛,单洛氏一族把持着那么多的兵权,怕是圣上早就心存芥蒂了。
想要分化洛氏一族的兵权,首当其冲的便是需要扶持武将,这一点单看前段时日圣上多番照拂渊侯府就知晓了。”
众人一听到这话,脸色都好了许多,纪言芙是个藏不住的性子,如今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
“淮安意思我是赞同的,虽说龙心难测,但这番倒不是个坏兆头。虽说择知现下品级不高,但若是圣上真是存了提携之意的话,日后自然也是扶摇直上的。但大家也切莫过分乐观,若圣上真是此意的话……”
纪老太太抿了口茶,适时打断了大家的喜悦。
“洛家多年以来能够把持住这般多的兵权,必定也是有手腕的。别到时候得了圣上的青睐,回头却折在了洛家手上。总之,今日这事儿,谁也不许传出去,大家可都知晓了?”
纪老太太的一番敲打说得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顿了片刻才齐声道:
“是,我们省得了。”
“好了,老婆子我乏了,你们这些小孩子自个玩儿吧。五丫头,来,扶我回院子。”
纪老太太揉了揉脑袋,冲着纪言蹊招了招手如是说道。
纪言蹊淡笑着应了一声,礼貌地冲着众人打过招呼后,上前几步扶住老太太往春晖院走去。
走在路上,纪老太太一看没了外人,便开口教训起了纪言蹊。
“五丫头,今日回去将那誊抄多加一份。今日这事儿虽是四丫头挑事儿,但你却也做得不妥,你可知?”
“祖母教训得是。”纪言蹊自然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孙女不该在接风时说这样的话,败了大家的兴致。”
起初纪言蹊只是察觉数目不对,故而有些好奇,可经老太太这么一说,才知道这关乎着全家的盛衰荣辱。
说到底自己还是心思太粗,想不到老太太这般细致,说来实在惭愧。
老太太闻言无奈的拍了拍纪言蹊的手,“我们五丫头是个聪慧的,依我瞧着日后的造化不会比家中的男儿差,所以更要谨记家中姐妹同气连枝。哪怕素日里有些不开心,也莫要在大是大非上偏了心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来你也是懂的。”
“祖母教训得是,孙女儿一定铭记在心。”
纪言蹊知道纪老太太这是在提点自己,于是便乖乖应下,但这并不代表再有下次她就会默默受人刁难。
纪择知一回来,他与沈诗秋的婚事便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借着纪择知双喜临门的由头,纪家已出嫁的姑娘也纷纷赶回了纪家团聚。
纪言疏虽不受宠,但好歹是侯府的门第,华贵的马车和两排整整齐齐的佣人,还有一位自视甚高的丈夫。
纪言疏的丈夫何星辰出身侯府高门,自然有些看不起他们纪家这小门小户的,加之觉得纪言疏是个不祥之人,于是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冷淡。
若不是老侯爷说纪择知日后怕是要委以重用叫他务必前来结识,他才懒得陪纪言疏回什么纪府呢。
起初他只知道纪言疏弟妹众多,倒是不曾想她这些妹妹个个皆是颜色不俗,说起来算得上有些意外收获。
特别是那有着十美之称的纪言倾,说是绝色佳人也绝不为过,叫人见之不忘。
几箱回门礼抬进府门时,纪言疏明显脸色有些不大好,她的夫婿何星辰送来的回门礼,价值虽不低,但那些其实都是打纪言疏嫁过去时的嫁妆里抽出来的。
若是叫人瞧见了……
哪怕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这样想着,纪言疏的脸色又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