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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澈骑着匹雪白的马,从人到马一身皆是干净的白色,于是腰间那条正红腰带就越发显眼了。

衣角和绸带随风扬起,配以少年一身的意气风发,轻而易举地成为了这场上最明媚的少年郎,叫这盛夏的花儿都失去了颜色。

也怪不得周遭的姑娘们如此疯狂了。

许是被这样的气氛影响了,纪言蹊也抬头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比赛。

纪言蹊以往对齐云澈的印象都是学问上佳的公子哥,不料他这般肆意驰骋的模样却也有几分清风侠客的风范。

齐云澈一马当先将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唯一能与之并肩的就是洛家兄弟了。

洛清离明显不太上心,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倒是洛清宇,抓紧缰绳一副要与齐云澈一决高低的模样。

齐云澈也不怯场,拉着缰绳一夹马肚子又提了几分速,洛清宇不甘落后,在跑道的拐弯处驾着马从里侧刻意挤了齐云澈的马一下,好在齐云澈适时降速这才没被挤出赛道外。

看到这里的时候纪言蹊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明显坐在不远处的纪家隔间里的纪言芙不以为然,还在跳着在为洛清宇呐喊助威。

于是她也只能摇了摇头,刚将视线放回马场上,便发现齐云澈已经驾马率先冲到了终点,扬臂高呼的模样一改素日的温润。

灿烂轻狂,越发有着鲜衣怒马的少年气。

就在这时,齐云澈忽然转过头来,视线穿越过重重人影,穿过遥远的距离,奇迹般的定在了她身上。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从方才的喜悦渐渐演变为了希冀,眼底的柔情仿佛漾着水似的,静默无言。

他没说话,却给了纪言蹊一种炫耀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像是小孩子邀功一般的可爱。

纪言蹊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拉扯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尴尬的弧度。

然后齐云澈也笑了,眼中像是盛着一片星空,摇曳着、闪耀着,明媚得融化了她的柔肠百结。

纪言蹊心房一紧,连忙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耳边是少女们欢呼的赞扬声。

对于下半场获胜的是齐云澈这件事儿,苏奕颜明显并不意外,也赏了座玉器便散了场。

除了赛马看得人整齐一些,后面许多活动都是分散的,所以只待苏奕颜离场,大家便三五分群地往园子的四面八方散开。

大部分人结伴去了凌音园听戏,据说这次洛贵妃将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请了过来,唱的是当下京都一位难求的戏,自然去的人多了些。

纪言蹊本以为这几人就算不随大流去听戏,也会找个雅致的地方玩乐,哪晓得居然一致决定要去一处偏僻的院子比掷骰子?

这还是说得客气些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型赌场。

其实现在上流的宴会少有安排这项活动,毕竟这些玩意儿拿不上台面,心智不坚的人还极易上瘾,所以长辈们素日里也是不让碰的。

纪言蹊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架不住苏奕颜的劝说,半推半就地也就跟了过去。

倒是高致轩是个板正的性子,不管谁劝都不去。

一群人拧不过他,便兀自往目的地走去,倒是向来都是老好人的纪言柔,自行留了下来陪着高致轩。

洛清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甩出了他们一大截,仿佛赶路似的。

苏奕颜和洛清离走在中间,两人说说笑笑有些羡煞旁人的感觉。

纪言蹊和齐云澈落在最后,一路沉默的走着,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齐云澈见纪言蹊这般冷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感受就像是心脏被最甜蜜的利刃划开,血液里还带着甜腻的糖味,明明那么疼却又甘之如饴。

“前些日子二哥给言蹊寻了只小兔子来,可爱得紧,我倒很是喜欢的,当小祖宗似的供着。近几日这小兔子却跑得没了影,我着人去寻了好几天也没个回信。”

见齐云澈低着头突然颓唐的模样,纪言蹊又有些软下心来,想开口安慰却又总觉得这等事情说出来到底是伤他面子的,于是抿唇暗晦不明到:

“昨日二哥过来看我,我便同他说起了,结果二哥把我好一顿骂。说我最是爱钻牛角尖,小家伙跑了便跑了,一切皆是缘分我却非得归于己过,着实糊涂。我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言蹊瞧着齐公子近日瞧着也像是心绪不佳似的,总之,不管发生了什么,齐公子还是莫要太过介怀才好。”

对于纪言蹊突起的话头原本齐云澈是有些莫名的,听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她是拐着弯儿的在关心自己,于是心里一喜,笑道:

“云澈自当谨记,铭谢五妹妹关怀。”

纪言蹊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希望齐云澈要真的听进去才好。

几人又绕过了几个院子便到了翠鸣阁,直到看见端坐在石桌旁百无聊赖的纪言芙,纪言蹊才反应过来他们这群人为什么非得往这边凑。

无非就是给洛清宇和纪言芙制造些相处空间罢了,一看这场所的选定也知道必定是纪言芙的主意。

纪言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纪言芙一眼,纪言芙就只当没看到,一颗心都扑在了洛清宇身上。

几人刚想打趣几句,便看到易十安一行人从院外走了进来,心道真是个不速之客。

易十安是正六品国子监司业易大人家的独子,虽说易家官级不高,但这易十安却是整个京都都闻名的人物。

易十安是出了名的不着调,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向让人很是头疼,据说上次在家研究什么火药,险些烧了易府的祠堂,气得易大人将他关了几个月才消气。

易十安同另一个男子走进院子,率先坐到了石桌前,抓起骰子摇了摇,抓着大家就要玩。

几人本想拒绝,却被易十安一句话堵了回来,“不赌来这做什么?幽会?”

大家见惯了易十安口无遮拦,生怕他出去后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只好妥协到:“自然是来玩骰子的。”

易十安见状也懒得挑破,兀自捣腾起骰子,“怎么玩儿?输了喝酒?”

苏奕颜皱了皱眉表示拒绝,“本宫酒量颇浅,还是换个玩法儿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