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惊羽抬头，眼神悲凉：“那如果时演他不是拥有不死身份的人，他会因为我的诞生死去对吧。”
“对，连同灵魂一起碎灭。”
“然后我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将别人的灵魂一刀斩断。”
“是的，因为你没有灵魂，自从诞生的那一刻便成为为别人的信仰奔赴前线的刽子手。”
惊羽抬手掩面，不知手掌下的表情究竟是笑还是悲伤。
月色洒落在他的头顶，映出一轮光圈，或许在一刻，没有灵魂的神灵第一次感受到心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
惊羽脚尖点地，站起身来朝时演走去，从间回眼前擦过蹲在时演的窗边：“若是你死去了，我还不能以这种视角好好看清你的脸庞。”
“我想我知道纯粹的信仰是什么了。”惊羽回身与间回说道。
间回歪头，让他继续说下去，惊羽抬眼看了窗外的月亮，说道：“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是知道自己会因此受到反噬，却还是要让我来到世界寻找信仰。”
床上的人深深呼吸一声，惊羽立即远离时演的窗边回到窗边坐着。
“你真觉得是这样？”间回问他，惊羽认真点头回应他。
间回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信徒，但他的举动却比那些自称是我信徒的人还要纯粹，这何尝不是奉献呢。”
“那你找到信仰了，要和我离开吗？”间回问，这一次的询问，不是“和我走吧”，而是“要和我离开吗”。
惊羽顿了顿，没有立刻回应间回，只是展开翅膀离开时演的房间去到外面。
间回沉默，也没有催促惊羽立马作答，抽离存留在画作上的意识，还给时演房间的安静。
时间来到一个星期后，整整一个星期时演都没有见到惊羽回来过。
“还没有找到信仰？”时演喃喃道，喝了杯牛奶下楼搭乘出租车。
“时演？”刚下楼，时演听见身后传来一女声。
回头，眼前一卷毛映入眼帘，正是龚晓晓。
“晓晓姐，你卷头发了？”时演笑着对她招呼，许久没有见龚晓晓，她变化蛮多。
眼下青黑色的黑眼圈即使用遮瑕也没有完美遮住，眼中的红血丝连接眼白看着吓人，因为熬夜而干燥的皮肤止不住卡粉。
连头发也因此毛躁不已。
时演顾着和龚晓晓打招呼，没有注意热闹起来的系统直播间。
【泡面头！是那个泡面头！】
【我靠，主播快跑！她是那天杀GoN的晚上来你房间里的其中一个面具女！】
【妈呀，不会下一秒就抓住一把刀把他杀了吧。】
【前面的是没有好好看直播吗？主播已经不死了。】
……
龚晓晓看起来十分疲惫，时演和她打了招呼，友好提示道：“晓晓姐看起来好疲惫，最近是剪视频太晚没有好好休息吧，晚上注意不要熬夜早点睡觉才是。”
公交车缓缓驶来，时演拿出公交卡准备上车。
这时，袖子一紧，龚晓晓死死拽住时演不让他走，她脸上苦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时演：“你要不，先别走。”
两人坐在浩文街的咖啡店里，服务员来问两人点什么单，时演贴心的为龚晓晓点了一杯牛奶。
“牛奶安神，喝了过后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龚晓晓低头不语，双手耷拉在腿上不安地缠绕着。
时演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语气尽量放轻，问她：“晓晓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服务员端来龚晓晓的牛奶，温热的水汽混合牛奶的香味扑在龚晓晓的脸上，她终于抬起头，嘴唇止不住颤抖。
“你……为什么是惊羽。”
意料之中的问题，时演眼神缓和几分，与龚晓晓温柔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晓晓姐会是惊羽的粉丝，在我意料之外。我还以为能和晓晓姐以同好的身份成为朋友。”
龚晓晓情绪开始起伏，一把抓住盛着牛奶的杯子，咬着下嘴唇艰难说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只是对萨萨感兴趣的男同好。”
“为什么……你会是惊羽，为什么。”
龚晓晓陷入情绪的漩涡中，他不顾时演现在如何表情，自顾自恨声着：“我开始就觉得惊羽的声音很像你，说话的方式，甚至笑声都与你别无二样，这叫我……叫我怎么不去探索！”
她抬眼，湿红的眼眶积蓄泪水：“我本不是那种人，但我竟然为了惊羽……跟随那些疯狂的梦女去追逐INFEx的私人行程。”
心里有了大概的答案，时演看着眼前情绪逐渐崩溃的龚晓晓，柔声道：“你们得知我们准确的住处后，一层一层的找人，结果先找到了一楼的GoN对吧。”
牛奶洒了桌面一滩，龚晓晓发愣地看着桌子上的牛奶，眉尾颤抖，像是通过这一摊液体联想到那一晚的惊心动魄。
“我们本不是找寻他的，但他醒过来看见我们了……”几近哽咽，龚晓晓眼中的泪水决了堤，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领头的姐姐将他的嘴捂住后把他杀了，我们马上撤离出这间房去到下面的楼层。”
竟然不是离开房子，时演也觉得龚晓晓这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我们之后收到那人的信息直接来到你的房间，”龚晓晓止住话语，润了润嘴唇继续道，“在我看见你的脸前我并没有产生渴望的情绪，但我看见你了，就像第一眼看见惊羽的皮套时，我的心跳都漏了一击。”
龚晓晓抬眼，无比认真地注视着时演，不是身形，不是脸庞，而是眼睛。
“领头的姐姐接到那人的指令要杀你，但我阻止她了，因为我知道要是你死了，惊羽就不存在我的世界里了。”
时演擦完桌面，正巧听见龚晓晓说的这句话，忍不住哼笑一声，将手头的沾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将手臂搭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向龚晓晓。
“像你这样想的人，不多。”
龚晓晓决堤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桌面上，时演拿过抽纸给她垫在眼泪滴落的位置。
龚晓晓接过纸巾，抽泣道：“有，像我这样的人，还不少。”
“她们最近都在夜间和我一起行动，阻止那些疯狂的梦女袭击主播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