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成从她脖间抬起头来,又去贴吻她的唇,在她唇齿中呢喃问:“怎样,你是要跟我一起去死,还是要只喜欢我一个。”
宋韵侧头,躲开他的唇,他锋利的眉眼下闪过一道暗芒,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反手一提,稳稳当当将她抱坐在了自己双腿上。
宋韵反应不及,待身子稳定下来时,双腿已经分开骑在他身上,双手也被他一只手轻松就反钳在身后,上半身因此而往前挺,与他胸膛紧密贴合,她感受到他身上湿漉漉,是在外面淋的雨,此刻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意。
她低头才能看见他,明明是他主导着一切压制她,可当俯视他在自己身下时,她又觉得他只不过是自己的裙下臣。
张尔成另一只手攥住她脖子,却不用力,只是跟弹钢琴一样,指尖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有节奏的一点一点,每点一下,她便颤栗不止。
他欣赏她的颤抖,唇边扬起了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却只让人觉得惊悚而危险,“你明明不可能喜欢宋至光,为什么还想要跟他走,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我被捅一刀没死,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在酒店那一次,你不是说过往后要好好跟我在一起吗。”
“你又骗我,”他突然话锋一转,笑意尽收浮出似刀锋般的狠戾,掌心也随之用力攥紧了她脖颈,“承认喜欢我很难吗,嫁给我很难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做张太太吗,我来娶你了,为什么又要这样,你是在玩老子吗。”
脖颈处传来痛意,宋韵深刻感觉只要他再用一点力,自己的脖子就要在他手中折断。
她憋得满脸通红,鹿眼眼尾闪烁着憎恨的光:“那是她跟你做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没死我一点也不高兴,一点儿都不!”
张尔成手下力道再收,高挺的鼻梁都蔓延着戾气,“从来都只是你,没有她。”
“她是她,我是我!”
“你竟然还不明白,没有任何人像你,更不会有任何人能成为你,你是我独一无二的黑玫瑰。”
他凤眼中寒芒更甚,似喟叹更似惋惜般道:“我在云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将顾远航等人全部送进去,你辞了工作,躲在这里,暗里计划跟别的男人离开,你就这么对我啊。”
宋韵感觉到他力度渐大,这种呼吸被人夺取的滋味很不好受,她太懂他了,看他眼里那暴怒的寒冷杀气,他真的会把她掐死然后再跟她一起死。
她彻底不敢忤逆他了,她弯着头,眼泪从眼睛里面坠下来,灼热的程度,掉在了张尔成手背上,烫得他的心也跟着一抖。
他被烫得手下力道渐松,渐渐平复下来,俊逸的面庞似初见般斯文平静,盯着她看了半晌,却见她眼泪越掉越多,半点没有要收的意思,以前她可不是这样。
他察觉到了异常,把她压下来抱在怀里,手轻轻摸上她腰窝的花,那里有疤痕的触感,他贴着她耳垂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腰上的刀伤还在愈合,本来就很痒,他这么触碰,宋韵更是痒得颤抖,她听见他的话忽然崩溃,放声大哭,哭声悲怆而凌厉,在寥寥雨夜蔓延。
张尔成一愣,紧跟着迅速把她抱到阳台,将落地窗的窗户关好,外面大雨和落地阳台阻隔了她的声音飘出去。
黑夜里只有凌乱嘈杂的雨声,他站在黑色中,像很多年前那样捧着她的脸,“说话,不准哭。”
“是我,是我害死了宋韵,”宋鹤哭得止不住,多年来的自我欺骗,自我隐瞒,早已将她一颗心腐蚀得千疮百孔,她抓住张尔成的手,力道大得狠狠掐入他皮肉中,“之前我跟顾莞宁打了一架,因为他们把你关在密室里欺负,我本来是想救你的。”
“顾莞宁找人来报复我,那天我正好在白城,她认错人了,她把宋韵打死了,我去的时候,她本来还活着,是我太懦弱了,我怕死,我没有出去救她,因为她的人太多了,我也我怕死了……”
“更多的,其实是当时我竟然很阴暗的在想,如果她死了,我可以顶替她的身份,我可以成为宋韵,获取几个叔叔的宠爱,还有爸妈的保护,我想知道被人捧在手心是什么感觉……”
张尔成静静听着,眼眸越来越暗,他感到手背因她掐得流出了血,很温热,他却也一动不动,“然后呢。”
“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阴暗恶毒的想法,她是我亲妹妹啊,后来他们问我,我就说,我是宋韵,死的人是我姐姐,她是自作自受喜欢跟人打架被打死的……”
“爸妈果然最疼宋韵,我顶替她身份后,却无法原谅自己一直哭,爸妈就把她火化了,第二天,他们出了车祸,然后我就不正常了……”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是我的懦弱和逃避,导致我分出了她的人格,甚至是欺骗我自己,麻痹我自己,她是跟父母飞机失事死的,因为我无法接受,在我因为想成为她没有救她,却在我成为她的第二天,我最想要的爸妈离我而去,我只能用这种根本不存在的幻觉来欺骗我自己,让我心安理得继续活下去……”
“这可笑吗,我是杀人犯,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择手段,我怎么这么自私懦弱无能,偏偏,我竟然还把过错怪在你身上,如果不是你非要选择推翻顾氏这条路,放弃我不认定我,你就不会被关入密室,我就不会跟顾莞宁打架……我永远都在指责别人,却从不过问自己错在哪里。”
“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啊!我应该为了宋韵偿命!”
宋鹤感到天地间的雨丝从外面斜打飞落上阳台,她冷得瑟瑟发抖,泪眼朦胧看着眼前的张尔成,他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