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小刀她很熟悉,是上次出差的时候他拿出来对付冯豫的那一把。
看来这把刀他是折叠刀,便携带,从疤哥手臂上伤口的程度来看,还十分锋利。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可能遇见危险,或者时时刻刻需要对付人,谁会整天把这样一把刀戴在身上?
宋韵正想着,张尔成已经收了刀,疤哥痛得放松了宋韵,他一双眼愈发冷厉,杀气愈浓。但张尔成是娄爷眼前的红人心腹,他不敢真的跟他对着干。
张尔成这时才把宋韵拽到自己身边,冷冷扫了她一眼。
宋韵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心里有些打怵。
张尔成把刀子收起来,说:“货自己找,先走一步。你最好快点,娄爷那边可等不及。”
说完就拽着宋韵走出烂尾楼。
他走的不是宋韵来时的那条路,这条路更宽阔,也更直。他步子迈得很大,很多次宋韵都差点跟不上,虽然他没说话也没有表情,但宋韵能感觉到此刻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白天跟她追尾的那辆车,车很破,脏兮兮的,价格只有五位数。
张尔成把她塞进副驾驶,自己进了驾驶座。
他没有急着发车,而是点了一根烟,语气散漫而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你怎么回事。”
宋韵抿抿唇,正要说话,张尔成忽然掐灭烟头,倾身向她压过来。
男人宽大灼热的身躯压在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将空气都染出几分暧昧。
宋韵的心在这一刻狂跳不已,又紧张又惧怕,死死挣扎,“你做什么!”
张尔成轻易就控制住她挣扎的动作,他听见她如擂鼓的心跳声,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他的唇紧贴着她耳廓,说:“看后视镜。”
宋韵的身体被他挡住,但眼睛还能看,她看见后视镜里不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暗处。
有人在监视他们,是不相信他们的关系。
宋韵渐渐平静下来,在张尔成身下也不再挣扎。
张尔成察觉她变化,知道她懂了,压低声音说:“看见了就吻我。”
宋韵愣住。
男人开始有些不耐烦:“如果你想被怀疑跟我的关系,疤哥深挖你的背景发现你三叔是卧底的话,你就可以拒绝。”
宋韵的身子随着他这话抖了抖。
她没有做太久的心理挣扎,这种局面抉择的结果可想而知,她颤巍巍伸出手,抱住张尔成的脖颈,微仰着头,轻轻吻上他的唇。
双唇相碰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狠狠颤抖了。
张尔成感到唇上的温软濡湿,也感到她在浅浅的试探,他微睁了眼,双手放在她细腰上,将她用力抱到自己身上。
“啊——”
宋韵贴着他的唇发出一声惊呼,她被他抱到驾驶座上,双腿大开骑在他腿上,他一手扣住她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下压,肆意地加深这个吻。
“嗯……”
当吮吻到彼此的舌尖时,他们都听见了彼此喉间发出的一声轻叹。像是瘾君子求而不得的东西,刹那被吸入体内的满足喟叹。
张尔成占在这个吻里据着主导地位,动作算不上温柔,反而有几分粗暴,深吻间,宋韵渐渐被扯入一个未名地狱,她品尝到他舌尖淡淡的尼古丁味,像是有魔力般,拽着她的一颗心逐渐沉沦。
她身子也渐渐瘫软在他身上,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衣裳,滑入她腰间,就在她以为他要逾越时,他却只是停留在她的腰窝处,轻轻抚摸,抚摸……
他的手掌干燥而炽热,抚摸她时隐隐带着痴迷的眷恋,他缓缓地,轻轻地抚着,吻得忘我,她以为只有自己在沉沦,殊不知在张尔成的世界里,当吮到她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有一根弦——
‘嘣’。
断了。
刹那天地间全都安静了,世界低迷下来,曾经失去过的所有仿佛在这一刻都被他找了回来,他死死抓住找回来的东西不肯放手,近乎是病态的想要它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张尔成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理智回笼,一双即将沾染上情欲的眼迅速恢复清明,他还没有坠入情色中一点半点,就已经被理智所拉回冷静的现实世界。
宋韵察觉到他的停止,她睁眼看他,他深邃的瞳孔近在咫尺,那么冷淡,那么漠然,犹如天边一抹不真实的浮光,高而贵,冷而淡,不容凡人亵玩与触摸,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又是那么真实,他激荡人心的吻,他温热眷恋的掌,都深深攥住她的一颗心,让她无处逃脱。
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
车内昏暗,路上惨淡的路灯照映进他眼里,却未能在他眼里留下任何光亮,仿佛是他主动将那些光明舍弃,他沉沦并享受黑暗。
他将宋韵推开,放回了副驾驶。
后视镜里,那个人影已经不在了。
宋韵被抱回副驾驶时脑子还有些混沌,张尔成不发一言,开着车离开。
他送她回家,全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有那么几分凝固和诡异。
车子停在宋家别墅外面,宋韵抬头,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猜测二叔还没睡。
她拉开车门下去,张尔成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他侧脸轮廓俊美而清晰,身上气质冷淡而平和。
她说:“今晚,谢谢。”
张尔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猛踩油门,车子宋韵面前疾驰飞出,扬了她满脸尘土。
张尔成开车回了和悦酒店,他平时都是自己住在这里的总统套间里。
他刷开门的时候,却看见顾莞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眼里浮现一丝转瞬即逝的不悦,声线平淡:“你来做什么。”
顾莞宁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见她不回答,张尔成看了她一眼关上门,也没再跟她说什么,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没多久他洗完出来,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白色的羊绒毛衫,一条浅蓝色的家居长裤,冷色系将他整个人衬得更有几分疏离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