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的一生终会为烟花般绚丽璀璨。

这是出自老人自己口中的话语。

飞艇哀鸣着倾泻出它最后的动力,尾部的大火已经燃烧得愈发旺盛,半个艇身都已经在灼热的火光笼罩之下。

飞艇上是没有灭火器那种东西的,老人自己对于这个庞然大物也只是一知半解,他没有准备那东西,因为在他看来,飞上天空的长鹰是不可能被击落的。

那些精心培养出来的操作员们此刻手忙脚乱,有人喊着快去灭火,有人东忙西走的在飞艇里奔波,还有几个掌舵手们在疯狂的旋转舵盘,企图重新控制这个大家伙,却让整个飞艇摇晃的更厉害了。

老人坐在飞艇上唯一的房间内。

这里面的装饰豪华奢侈,每一处用具摆设都是他四个儿子精挑细选,献给这位父亲的孝心。

只不过现在老人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

他的胸口处仍在大量淌血,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里,这位阁主流失的血液几近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

换作普通人,在没有同型血补充的前提下,这已经是致死量。

可老人仍旧在顽强的呼吸着,他单手撑着一把武士刀,呼气声就和风吹过沙漏的声音一样沙哑。

他听见了外面嘈乱的动静,但他没有办法出去指挥那些蠢货,仅仅维持心跳就已经需要他竭尽全力了。

这艘飞艇的逃生方式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老人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局面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所有的布局明明都万无一失,他只是心血来潮的想要杀掉一个叫风语子的家伙而已。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杀不死的,而且他都已经倾尽了整个湖海阁的力量。

可到头来,溃败的人竟然会是他?

这其中肯定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老人无力垂落的双眼忽然圆睁。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一开始就有问题,问题就出在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之上。

他回望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稳健和谨慎是他所有行事的准则。

心血来潮这种东西,早就该被他抛弃在了青年时的那一腔热血里才对。

原来如此。

老人似乎有些释怀了,他捡起一旁掉落的衣物撕开,做成布条缠绕着自己的胸膛之上,那道狰狞的血线,或许此时应该说是血沟,被一层层缠绕,然后拉紧。

血流立马浸湿了布条,露出一点殷红。

他拿起武士刀,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外,然后推开房门。

此时也正有一抹刀光从天而降。

穿着黑衣的少年和夜色融为一体,双臂上滑翔的骨架展开,然后骤然收拢,他便如同一颗疾驰的子弹狂坠而下。

手中的龙泉前指,锋锐的刀刃一路割开雨幕,在黑夜和火光里闪着明亮的光一线落下。

飞艇的艇身被撕开一道白线,那喷涂着金漆的甲板直接一分为二。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们慌乱的抬枪指向少年,落地的巨大动能让飞艇摇晃得更加剧烈了,有些人开枪的瞬间就已经倒地,子弹不受控制的飞向夜空的雨幕中。

此时飞艇距离湖面的高度还有接近一千米。

许夜收起滑翔翼,慌乱的众人在晃动的飞艇上根本无法瞄准,射出的子弹要么偏离原来的轨迹,要么就打在了同伴的身上。

惨叫声接连响起,都不用许夜动手,这些人自己就倒下了一大片。

此时来说,长刀要比枪械更具有杀伤力。

少年转头,便看见了房间门口站立的老人。

满头花白,肌肉健硕,老人手握着武士刀和许夜对视,身后摇曳的火光像是一块动态的背景板。

“都退下,一群蠢货!”

这位阁主威严的声音响起。

杂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跌倒在甲板上试图爬起的人也都埋下了脑袋。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急切的想要弥补,却发现最后越弄越糟,而突然到来的敌人更是让这些人手足无措,毕竟他们想要站稳都已经是件麻烦事了,更何况与人厮杀。

飞艇晃动,可老人站立的身姿沉稳如山,至少这一刻,从他的身上看不出来任何重伤的痕迹,如果忽略掉其胸膛上缠绕的鲜红布条的话。

人群自动推开了,就像是被劈开的浪潮,在晃动的飞艇上自动留出一条道路,道路的两端连接着少年和老人。

两个生命体的极端,一个代表着朝气蓬勃,一个标志着暮色将至。

这并不是正义和邪恶的对决,两人之间没有哪一方是绝对的正面或者反面,双方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

你是敌人,我便杀你,就是这样简单。

“风语子真是有一个不错的帮手。”

老人开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中正平和,并没有将死之人的歇斯底里。

“我这一生从来都是一个人,生下的废物儿子们也没有一个成器的,所以我一直坚持着不让自己过早的死去。”

“只是看来,他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看来这位阁主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某些东西,他缓步走下房间下的台阶,武士刀被他横握在腰间。

“在所有的年轻人里面,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一个。”

“能够斩开我的绝对防御,哪怕那已经濒临破碎,也足够了不起了。”

老人的身上肌肉开始鼓动,仅剩的三分之二的血液在血管里冲撞激荡。

他知道这一场对决自己是躲不掉的,对于眼前少年这种高手来说,没有绝对的人数碾压,仅仅数十人都是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所以想要活下去苟延残喘,他就必须亲自动手杀掉这个从夜幕里追来的索命者。

许夜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缓缓地活动双肩扭动脖子,身上的黑衣被雨水湿透紧贴在他线条分明的肌肉上。

这是杀手和杀手之间的决战,金漆铺就的甲板就是战场,在晃动中不断挣扎的男人们是观众,观看这一场少年和恶魔的对决。

“即使到现在,我也很喜欢那句中二的台词。”

许夜收刀回鞘,俯身单手按在龙泉的刀柄上。

“拥有少年的力量,胜利是必然的啊。”

对面的老人缓缓下蹲,按刀在侧,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个姿势了,却没有任何生疏感,这柄刀和这个姿势似乎已经融进了血肉里。

他低头看着刀柄,仿若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