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体、魔鬼……
原来这座城市的一切诡异都是源自这个东西么。
许夜甩动长刀上的雨滴,上面的血迹早已被冲刷干净。
“成交。”
他大概已经知道胡羽口中的魔鬼是什么东西了。
他只不过是想去亲眼确认一下罢了。
而且双方目的相同,没有理由拒绝这样双赢的合作,相信就算是组长在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很好。”
胡羽抬手,身后的两个属下转身走入广场上的轿车里。
两人抬出一个黑箱,正方形模样,大概半人高大小。
“这是给你的。”
胡羽示意属下将黑箱放到许夜面前。
“父亲会坐上他那架飞艇,只不过他飞往的方向是天堂而已。”
“我需要你在天空里帮我杀掉他。”
“父亲说过,他的一生就如烟花般绚烂,那也就让他如烟花一样绽放在夜空里吧。”
他伸手,一旁的属下熟练的递上一根棕色的雪茄,然后双手挡住风雨,为这位公子哥点燃。
“他会喜欢的,这是他四个好儿子一起为他准备的葬礼。”
许夜打开黑箱,里面摆放着一副黑色的折叠骨架,骨架成翅膀的形状张开,上面覆盖着黑色的薄膜。
滑翔翼?
他看向胡羽,对方吐出的烟气缭散于空中,和下落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你怎么就肯定今晚会是你父亲的死期?”
“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
胡羽笑了笑。
“不止是今晚,过去的每一天,我都时刻准备着。”
“而且要去捕捉丧家之犬的猎鹰怎么能够没有翅膀呢?”
“你看,我一切都给你备好了,就差你的刀,和那个老家伙的头了。”
许夜提起黑箱,这些大家族之中的内斗恩仇他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结果。
“放心,只要我能追上,保证给你带回来。”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我的组长放出来,你们的人刚刚应该是准备把他碎尸万段去了。”
胡羽招手,一个属下立马转身跑向山顶另一侧的酒店大楼。
“放心,那些同样都是我的人,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他们只会控制住敌人,那位风组长多半没什么大碍。”
不愧是培养的心腹死士,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这位四公子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话语刚落,许夜便看到前方的黑暗里走来穿着风衣的男人。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白色西装大军。
风语子扛着那杆重炮在肩上,另一侧肩头歪斜,散落的血肉之下,可以看到凄白的肩胛骨。
“如果再多开一枪,我这肩膀大概就废了。”
他走来,将重狙扔放到地上,单手拄地,粗长的枪管刚好支撑住他的肩膀。
许夜扔了一包红色的中华过去。
男人习惯把烟盒放在少年身上,对于嗜烟如命的他来说,这东西必不可少,所以有备无患。
风语子接过,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看向胡羽。
“小子,有火吗?”
“当然有。”
胡羽伸手打开火机,送到烟头之下,恭敬的为男人点燃。
风语子瞟了一眼青年嘴里粗大的雪茄。
“你抽的这玩意儿,贵倒是挺贵的,就是呛喉咙。”
胡羽微笑,转手就将嘴里才燃烧小半截的雪茄扔了出去,落在雨中的泥泞里。
“风组长不喜欢,那就扔掉好了。”
“嗯。”
风语子点点头。
“你们这身装扮也太娘气,白白净净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胡羽脸上的神色一滞,刚要说话,又听见男人说道:
“等你成为湖海阁当家的之后,记得改改。”
青年脸上的笑意仿佛要涌出来,风语子这句话代表着他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自然,就听风组长的。”
风语子吐出一口烟气。
“现在,就等你的老爹升天吧。”
……
公路上,鸣着警笛的蓝白警车一路狂啸而过。
大雨拍打着车窗,阿汀坐在副驾驶上,扶着自己的大框眼镜。
“队长,根据局内的机密资料显示,我们要去的锦瑟山庄虽然表面上隶属于湖海阁,但其实一直都是葛家的产业。”
“但葛家按理来说应该是属于浩然会管辖的家族之一。”
“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猫腻。”
何祈握着方向盘,缓慢踩动脚下的油门,警车再次加速,前方高山的黑影越发清晰,静默的立在雨幕中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
“湖海阁和浩然会的确是死敌。”
“但葛家和湖海阁并不是。”
男人轻声说:
“资料上有一点没有记录,葛家家主的弟弟,就是湖海阁的阁主!”
阿汀脑海中轰鸣。
难怪,传闻葛家虽然属于浩然会,但其实一直都是独立的状态。
如果有这层关系存在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后座上的刑刚翻了个身,嘟哝着嘴,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而且还有一点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
何祈平静的说道:
“葛家的家主,也是天城帮的帮主!”
阿汀瞪大了眼。
“所以天玄市最大的势力并不是三大黑道,而是葛家。”
何祈平淡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原来那个看似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才是隐藏最深的。
阿汀回想着这次任务上要抓捕之人的名字:
葛俞。
这个名字代表着那位湖海阁的阁主。
“队长,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阿汀扶着眼镜,
“前几日有一件案例通报中,天城帮的屠夫抓走了葛家的大公子葛乘,如果说葛家的家主是天城帮头目的话,这件事似乎有些说不通了啊。”
何祈降下车窗,湿润的雨气涌入车内。
“那是葛家在钓鱼而已。”
“他们守护了某个秘密上百年,腐朽的家族注定要怀抱着这个秘密死去。”
“但是,如今的家主并不承认这个结局,所以他想要改变和自由。”
“可秘密终究是要有人接盘的,所以他们选择了将这个秘密做成鱼饵。”
“上钩的鱼就是下一任养鱼者。”
男人始终沉稳的握着方向盘,耐心叙说着一切。
阿汀头脑疯狂运转,试图理解他说出来的这些话语。
只是忽然,他转过头,死死的看着这位队长。
“队长,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何祈双目平视前方的路面,警车已经开始攀上蜿蜒的山路。
“阿汀,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