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诡发出低笑,背后抽出一根根翠绿的藤蔓,饱食血肉后的魔鬼再度生长出邪恶的触须。
“时间差不多了。”周逸站起身,将手掌覆盖在恶诡的头上。
空间扭曲,身形庞大的恶诡一点点分解为红色的丝线,然后缓缓印在他的掌心之中,旋转缠绕,形成一个红色的恶魔图案。
周逸的眼底,亮起一抹血红色,然后迅速消散。
他一掌抓在自己的胸口,撕下一大块血肉,淋漓的鲜血洒落将地面的水洼染成深红色。
天空中直升机的旋翼搅动着风雨,这一架黑鹰像是从夜空中潜行而来,悄无声息的就悬停在大桥的上空。
明亮的炽光灯打在大桥上,三道身影从天而降。
女子走上前,看着蹲在桥中央的周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逸抬起头,咧开嘴笑道:“沈姐,本来是和朋友们飙车玩一玩,没想到遇上了序列生物。”
女子名叫沈嫣,正是常青市特清部的队长,她身后两个男子分散到桥的两侧,检查起地面上散落的藤蔓。
沈嫣看着周逸胸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皱着眉没有说话。
“沈姐。”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喊道,他叫名,声音低沉,“这里有一具尸体,被吸干了血肉。”
沈嫣走过去,地上的干尸丢失了头颅,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包裹着骨骼。
“是恶诡!”周逸摇晃着走过来,低声说道:“序列号0982,那家伙很强。”
他看着地上的干尸,声音里带着沉重,“他叫何方,我没能救下他。”
“沈姐,的确是恶诡。”另一边走来的高瘦男子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剑,他叫古,拿着一节断裂的藤蔓,说道:“和资料中显示的一样,只不过这一只恶诡似乎还在成长期。”
“而且和这家伙对战之人,似乎还是之前那个刀法凌厉的神秘人。”
沈嫣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周逸,“你做的?”
周逸顿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头,说道:“没办法,这次错估了这家伙的实力,让它给逃掉了。”
这已经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就是古口中的神秘人。
古和名第一次正式将目光投向这个男子,每次总是快他们一步找到序列生物,并迅速斩杀,在他们脑海中应该是一个隐世的高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沈嫣则愈发沉默,因为她知道,周逸还没有启灵。
未曾启灵就能一个人斩杀如此多的序列生物,这种天赋,她无法想象。
更何况这个人一直都只是她眼中的一个纨绔而已。
但是否真的是他,还有待考证。
桥上的暴雨始终未曾停歇,几人衣衫早已湿透,周逸因为失血脸色苍白。
“先回特清部吧,古去联系警方,封锁住圣安大桥。”沈嫣吩咐道,一手抓住直升机垂下的梯索,“周逸,你也跟我们回去。”
周逸身形摇晃,名主动上前搀扶住他。
两人一起攀上梯索。
古站在桥上,向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挥手,他单手按住剑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有趣了。”
……
连绵的大雨让清江的水位持续上涨,汹涌的江水激荡起高昂的浪潮冲击在岸边,一只惨白的手臂陡然从水中伸了出来。
许夜将虎彻卡进岸边的围栏上,流水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不断的拍击着他的身体。
他双手用力,以一种攀爬的姿势艰难的滚到了岸上。
“竟然翻车了。”许夜平躺在地上,胸口处翻开的伤口可见内脏和骨骼。
那家伙实力绝对不止982,按照他对自己力量的估计,宰一个序列号九百往后的诡异绰绰有余。
但是那只恶诡有大问题,如果让它继续成长下去,恐怕其序列号要往前提到四五百。
许夜撑着虎彻站起身,胸口处传来猛烈的撕扯感,这次不养伤一个月恐怕恢复不了了。
他现在的确是拥有接近启灵者的力量,但身体的自愈能力实际上也只比普通人强一点。
将身上的外套撕成布条缠绕在胸口算是一个简单的包扎。
夜幕的笼罩下,许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被水流卷到了哪里。
他只能一步步走到街边靠在灯柱上,高耸的大楼死一般的沉寂。
因为序列生物的缘故,让人们早已经养成黑夜里绝不外出的习惯。
但按照历史上记载,数百年前这个时间点,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黑暗里亮起一抹又一抹微弱的荧光,一道又一道身影从街边的另一头浮现。
许夜揉了揉眼睛,不,那不是荧光,而是一个个燃烧的火炬。
穿着黑袍的身影被宽大的兜帽罩住脸庞,他们低垂着头颅,一只手高举着火把,组成整齐的方阵。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起码数百人,从街头迈着齐整的步伐向着许夜的方向走来。
他转身躲藏在房檐下的阴影里。
“这画面感,妥妥的邪教活动啊。”
方阵从许夜前面走过,每个人都静默的迈动着步子,空气里只剩下脚步踏在地面的声响。
直到数百人过去,许夜忽然瞥见最后面的方阵里有个人停了下来。
那人弯着腰从方阵里退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一阵摸索之后,便响起细小的水流声,随着身体的抖动,他长舒出一口气,“妈的,差点给尿憋死。”
下一刻,银白的刀刃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靠,大哥饶命,我是个穷光蛋啊,没钱啊。”
男人连自己的小弟都来不及收回去,举起双手,颤声道:“大哥刀下留情,我平时是缺德了点,但也罪不至死啊……”
许夜沉默了几秒,这个时间里,男人已经把自己前半生干的所有坏事都忏悔了一遍。
“我不杀你,也不要钱。”许夜声音沙哑,“只问你几个问题。”
“大哥你问,小的绝对知无不言。”男人疯狂点头。
“你们这么多人去做什么?”
“去参加一个仪式,据说可以获得神明的恩赐,然后长生不老。”男人立马回答。
“什么仪式?”
“这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天刚来……”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夜便一个手刀将其打晕过去。
扒下来男人的衣服换上,许夜将兜帽遮住脸庞,看着地上只剩下裤衩的大汉,“抱歉了哥们,先借你衣服一用。”
他来到小巷外捡起地上的火把,快步追上还未走远的人群方阵。
无他,唯好奇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