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哭声嚎醒的,身上被断木板和一些矿泉水瓶埋住。左臂上还扎着半根木棍,我想试着爬起来。
疼,钻心的疼。感觉整个左臂都不是我的。一点力也用不上,脱臼了。
沈修瑾右手扶着歪斜的车厢内壁,把我身旁的床垫挪开,爬过来按住我的左肩看了下,让我不要动。右手抓住我的小臂向上一提,我的左肩复位了。
我拔下左臂上的木头。见红枣睁着眼睛,脑袋耷拉在一边。我试着想把她抱起来。刚摸上她的手,冰凉。
再试试她的鼻息,死了。
我张开嘴颤抖的喊着:“钱大爷...红枣她是不是死了...你快来看看。”
“钱大爷...老钱头。”
九斤躺在沙发断桌旁,抱着玉台没说话。
“宝宝呢?”我喊着。
雯雯抱着宝宝缩在车角的床垫上,拍拍车厢示意我看。
我见橱柜旁堆满了老人和孩子的尸体。
尸堆突然动了一下。
老钱头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扒开了这些尸体。我赶忙爬过去扶住他。
他嘴里吐着鲜血,把怀里的妙妙推给我,指着身下的药箱让我拿。紧接着脑袋一歪,咽了气。
我探了下妙妙鼻息。
还有呼吸,只是晕了过去。
雯雯抱着宝宝爬过来,指着车厢前部的大窟窿:“哥...哥...”
我明白她的意思,武子和大成还在车头里,但车头在哪里呢?
我费力的爬出窟窿,外面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打开手电,灯光被半人高的草地遮挡。我又向左看,隐约望见有冒烟的地方。
我扒开这些野草,只见车头横倒在一块巨石旁。
我挪着瘸脚走到车头旁,巨大的白色气囊遮住了驾驶室。
武子和大成被安全带死死拉住,我找了块石头砸开窗户。把他俩拉了出来。
检查了下只是头部和身上关节处有擦伤。我掐着武子的人中,武子缓缓睁开眼看向车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问:“雯雯呢?”
我指指远处的车厢:“还活着。”
拍了拍大成的脸,用手试试还有鼻息,睡着了。
我让武子背着他,接着拿起金鞭和斩马刀跟着武子向车厢走去。
这时程程和沈修瑾把死尸都抬到了空地上。
我问了句:“干什么?”
程程说话:“我想把她们抬出来,埋了她们。”
我奇怪的问:“你没受伤?”
“他们把我盖住了,藏床垫后面了。”
我没说话,绕过她。
见沈修瑾腿上划了个大口子:“沈叔进去包扎下吧。”
沈修瑾晃晃断臂,表示不打紧。
走进车厢,九斤拿了条毯子铺在地上。把玉台和妙妙都放在上面。
我问了句:“玉台怎么样。”
九斤跪在玉台身边说:“额头有点红,还有呼吸,应该是昏过去了。”
武子把大成放在一边,见雯雯只是头和手肘有擦伤,便放下心来。赶忙找医药箱为我们包扎。
武子见大成呼吸急促,流着口水。忙掐着人中,见没反应。
急的一个嘴巴子抽上去:“醒醒,大成子。”
大成子眼睛猛地睁开:“师父。”
“你师父看你这样也得扇你,赶紧起来帮忙。”武子拉着大成子手说。
大成子擦了擦口水,赶忙起来收拾能用的东西。
我坐在一个破沙发垫上说:“把吃的和衣服还有武器分装背包吧。对了,宝宝的东西也单独装一下。一会咱们分下背包,以后要走着了。”
程程在外面挖坑,突然大喊了一声:“有丧尸。”
我对着众人说:“一会前面树林碰头。”说完拔出腰刀跑了出去,沙沙的趟草声直逼车厢。
武子叫住我,抄起一把191后,又扔给我一颗手雷说:“舟哥用这个吧。”
我接过手雷看了下说:“省着点吧。”
武子点点头,继续打包。
我冲出车厢让程程回去背东西。而后一个箭步就冲向草丛的黑影。借着手电的光亮,我捅进了它的脑子。
九斤背起玉台,拿着背包向前走去。程程也拿着拦截者背起包说:“我留下来帮忙吧。
武子摇摇头:“可以的话,你跟好雯雯和孩子。”程程扶着雯雯跟了出去。
突然一声嘶吼传来。
我打了个激灵,只见九斤抱着玉台跑了回来。”
“啊啊...啊,玉台,你醒醒。”九斤的声音嘶哑,精神已然崩溃。
我顿感不妙,玉台断气了。
九斤红着眼拿过武子手中的191就冲出了车厢。我在草丛中看着九斤癫狂的样子,只能迎上去搭手。
武子让大成放下妙妙去帮忙。他则加紧速度打包。
雯雯抱着宝宝坐在玉台的尸体旁,不停的哭。宝宝见到妈妈还想上去抱玉台,可玉台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宝宝放声大哭,这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每一声都像刀子般剐着众人的神经。
武子第一个受不了了。拔出斩马刀就冲了出去:“天杀狗年养的丧尸,老子日你们仙人。”
沈修瑾拿起一袋手雷也走出车厢。程程把拦截者放下,抱起了宝宝说:“我哄吧,我也有过孩子。”
雯雯跪在玉台和妙妙身前,心中的痛苦无法言表。憋闷的她只能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车厢。
九斤已经杀疯了。子弹打光了,就用枪托砸。我大喊着:“武子护住九斤,他不能再死了。”
大成子拿着金鞭打倒我身边的一只丧尸喊道:“咋办啊,舟哥,咱们得撤啊,这么杀,没头了啊。”
我没吭声,继续砍着它们。沈修瑾拿着手雷,边跑边掷。他走到九斤身边用右臂一把锁住了九斤的脖子。
我见沈修瑾治住了九斤忙喊着:“武子,你垫后。大成子跟着我护着沈叔走。”
九斤开始还挣扎,过了一会便不再动弹,任由沈修瑾拖回了车厢。
过了一会,最后的几只丧尸也被武子劈死了。
他回到车厢,见我们都团坐在黑漆漆的车厢内,从包里取出一根白蜡烛点在了断桌上。
屋内的暖光照在我们面无表情的脸上。
九斤坐在地上抱着玉台一动不动。宝宝已经被程程哄睡了。
我披着毯子走出车窟窿,见红枣躺在地上,把背上的毯子取下来盖住了她全身。
我跪在她面前,磕了个头:“对不起亮哥,对不起红枣姐。”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沈修瑾跟了出来,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