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基础练习场地没人,可以带路淮南上上手。
白云深带路淮南去休息室换备用赛车服,他的身形本就极好,如今被纯黑的赛车服包裹,愈发显得肩宽腿长。
路淮南见白云深拿着头盔,问:“哥哥,房车也需要戴头盔吗?”
“当然。”白云深顺势给他戴上头盔,声音隔着一层头盔有些闷,“无论是比赛还是普通场合,头盔对车手来说都至关重要。”
路淮南说:“可是哥哥,我不会开赛车。”
白云深说:“我会教你。”
赛车是为了赛场而生,普通民用车是为了代步而生,所以两者无论是在操作上还是车身强度有一定区别。
起初路淮南还有些陌生,但在白云深的教导下,适应很快。
几轮下来,已经可以独自跑完赛道。
这时,沈逸和韩绪宁并肩而行,他们从训练场一路过来,沈逸勾住白云深的肩膀,不正经道:“娇娇,我们准备去后山的山道跑几圈,输了的今晚请客,一起?”
白云深习惯了沈逸的称呼。
最先有这个称呼还是因为他刚加入俱乐部那会。
他的身体不如现在,稍微磕到碰到,或是遇上下雨或者炎日等天气原因,就会生病,娇气得很。
娇娇这个称呼也是因此而来。
白云深朝不远处的路淮南示意:“我现在换身份了,是他的指导员,走不开。”
说话的间隙,路淮南已经走到几人面前,瞥了眼搭在白云深肩上的手臂,问:“你们之前也是通过比赛来决定晚上请客人选吗?”
沈逸说:“对啊,要不你也一起?”
白云深蹙眉,“你们这不是欺负我弟是新手吗?”
“刚开始你不也是新手的时候就逞强说要跟我们一起跑山道,那会你跑不过,就连续请了我们好久。”沈逸朝一旁的韩绪宁示意,“是吧,韩绪宁。”
韩绪宁想起往事,笑道:“不过,现在我们可跑不过你了。”
沈逸说:“还有那会,虽然你输了名义上是你请我们大家,可每次到最后,付钱的都是我们韩少爷。”
路淮南沉默着听他们说话。
分开的这些年,他们见过白云深染头发的模样,见过白云深刚学赛车的模样,也见过白云深第一次冲过终点获奖时的模样,还和白云深并肩开玩笑,还有很多。
多到路淮南数不清。
而这些,他不知道,从未参与。
像个局外人。
白云深拍开沈逸的手,想直截了当拒绝,他还未出声。
路淮南先人一步,说:“好。”
韩绪宁微愣,他没料想到路淮南会答应,以沈逸的性格,说这话就是开玩笑这件事,毕竟他们经过专业训练。
可路淮南不一样,他刚接触。
这场娱乐赛的结果显而易见,并且毫无疑问。
沈逸也愣了一下,他就嘴上说说,要是路淮南真去,也是让他观摩,他挠了挠头最后说:“那先说好,即使你是新手,我们也不会放水。”
路淮南看着白云深,嗯了一声。
一行人结伴穿过厚重的门。
白云深刻意放慢脚步,低声对路淮南说:“路淮南,你刚才其实不用勉强,沈逸就是说着玩,虽然是娱乐赛,但这件事有风险,而且你还刚接触。”
路淮南说:“我想多了解哥哥。”
未能参与白云深成长的几年,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办法,一点点的将自己掺杂进来。
即使他们不说,但他们双方其实都很明白,分开的几年时间里,白云深和路淮南之间就像隔了一扇窗,谁也没有去打开这扇窗。
白云深不一样了。
路淮南也是。
落日把深山镀一层黄金,晚风却推不动天边的暮云。
白云深没参加娱乐赛,他站在凛冽的山道旁侧,望向在山道中如流星般闪瞬疾驰的车辆,路淮南不熟悉地形,不出意外的落在最后面。
他和路淮南从小便生活在一块,所以他自认为很了解路淮南。
可是现在想想,他连路淮南患有双重人格,都是在他回国后才发现,所以他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了解现在的路淮南。
不知道他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不知道他和同学相处如何。
不知道他有没有悄悄失控过。
…….
国外的语言,他又是花了多久时间才学会。
即便有在联系,他也没去问过路淮南在那边的生活,聊天的内容大同小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却在几年间从未断过。
乘风而来,红黑相间的赛车稳稳刹住。
路淮南从车内走下来,他是最后一名却一点也不气馁,反而还有些开心。
按照约定,作为最后一名,他做东,请在场所有人。
沈逸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喝酒本性更是暴露,他十分自来熟的将手搭在路淮南肩上,吐着酒气说:“你不要因为输了比赛就气馁,第一次跑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况且现在咱们也算是认识了,来喝一杯,朋友。”
他朝路淮南举杯示意,意思很明确。
路淮南嗯了声,和他碰杯。
“深哥,你就该带你弟早点来我们俱乐部。”有人说,“照你们兄弟俩这个劲,说不定下次比赛的奖项,一二三名就全是我们的。”
白云深说:“他还有学业,我今天只是带他来玩,没想到遇上你们这群王八蛋。”
那些人被骂了反倒嬉笑出声。
酒过中旬,一行人酒精上脑,聊天的内容从赛车变成了八卦闲谈。
比如某某前不久刚分手。
又比如对家俱乐部谁谁怎么样。
白云深嘴里微涩,自从路淮南回来,抽烟的频率少之又少,偶尔心痒会偷偷抽一支。
这时,韩绪宁碰了碰他,朝门口示意。
韩绪宁这是约他出去抽烟。
白云深当即点头同意,结果刚起身,面色微红的路淮南忽然拽住他的手臂,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愿松手。
“哥哥……”
白云深问沈逸:“你们喝了多少?”
沈逸用手比了个数字,讪笑道:“不多不少,八杯。”
白云深三杯倒。
路淮南八杯醉。